“解除党锢!让朝堂出现多一股势力,以抗衡宦官与外戚”图穷匕现,刘俊终于亮出了此行目的。
听完刘俊此话,刘宏反而不急了,身体慢慢往后仰,似笑非笑地看着刘俊,“宝弟今日前来,说了这么多,恐怕这句才是你想要说的吧?”
被人看穿的刘俊哈哈一笑,也不掩饰,“对,兄长在内宫之中身陷如此被动之局,难道你真没想过为何?”
“宝弟年少,你可知大哥为何会启动二次党锢?”刘宏没回答,却甩了一个问题过来。
刘俊还真不知道,自然不能胡说。
“小弟愿听兄长教诲。”
刘宏对刘俊还是很满意的,换作别人,在他面前提这个话题,最就掉脑袋了,惩罚最轻那个卢植不都被他赶回涿县养老了吗?
“一群酸儒,妄议朝政,该死!”刘宏恨恨骂道,“汝不知王莽代汉时士人见风使舵的、趋炎附势之丑态,如今大哥登位,好不容易才稍掌权利,他们又在一旁吱吱歪歪,不胜其烦矣。”
刘俊不通历史,更不知道在刘宏在位这段时间发生的这个党锢之祸是怎么回事,他来与刘宏说这个问题,更多的原因只是因为卢植而已。
见刘宏大怒,也没反驳,而是静待下文,想看看能否从其它地方驳倒刘宏。
“在那等酸儒口中,所谓的清议,朝中再无贤能者,朕让他们去办事,他们也只会清议,宝弟,换你,你会如何处之?”刘宏话锋一转,又是一个问题甩了过来。
刘俊总算明白了,这些仕人都是毁在了一张嘴上啊,没有实权,没有武力,光靠一张嘴打打嘴炮。
“那兄长口中的酸儒,可曾有过一些无礼之举或过错?”刘俊啥都不懂,更不清楚事情的起始,只得以询问的口气问道。
刘宏没好气地白了一眼自己这个便宜弟弟,“那陈蕃率一群太学生持械夜闯未央,不知在宝弟眼中可算过错?”
刘俊语塞,这持械夜闯禁宫,的确是无法抢救的死罪,但他还是想再抢救一下。
“这的确是死罪,小弟,不解的是,这陈蕃又是哪一路神仙?哦,我的意思是他跟谁混的,哦,也不对,我是说陈蕃在大哥眼中算是哪一方的人?手握重兵多少?有万夫莫敌之将几人啊?”不知过程,咱就问站队呗。
刘宏被自己这兄弟搞得真没脾气,心道:你连陈蕃是谁都不知道,在这说个鸡毛啊。但也不好不答。
“这陈蕃是个老酸儒,何来重兵?真要算起来,算是窦太后一系的人吧。”刘宏说完,似乎觉得哪里不对,但又说不上来。
刘俊愣了数息,看着刘宏忽然哈哈大笑。
“兄长莫不是说笑话?既无武力又无重兵的一个老儒生,还是兄长口中窦太后一系的,只为持械闯宫你便将全天下的读书人都弃之不用了?”
刘宏听罢,更觉不妥,却没反驳,而是静待下文。
“此案有三疑,一介老儒生,纵然持械,又能有多少战力?为何不选个年轻力壮的百夫长都比他要强得多吧?兄长以为呢?”刘俊顿了顿,看了看刘宏,见他不接话,又接着道。
“二疑,兄长所谓的持械闯宫,是真的持械了吗?莫不是人被杀死后塞了一把兵器在他手中便成事实了?”
“三嘛,既是窦太后一系,兄长不觉得这更不合理吗?”的确,窦后无嗣,真有心要换个人坐这个位置当年又何必选他?
“这”刘宏似乎被触动。
“包括窦太后,想来也是死不瞑目吧。”此言一出,却听旁边原本站着的董太后“叭嗒”一声跌坐在椅子上。
“娘!你没事吧?”两人双双抢步上前。
“宏儿,宏儿,我没事,我想起了窦姐姐的目光,真的,很不甘,很不甘。”董太后眼前浮现出窦太后的死相,真的很难看。
虽然王室对外宣称是病死的,但是,母子二人都知道,这窦太后是遭人毒手了。
至于是谁下的手,不用问都知道,那就是窦氏一脉的对头了。
“宏儿,这么多年,娘一直不愿意去想这件事,眼下,我们母子不妨听听宝弟是怎么说的。”董太后揭开了心底血淋淋的伤疤。
没错,刚开始,她是真对窦太后有成见的,但谁让人家给了儿子这人间至高无上的宝座呢?
随着入宫后窦太后对她的照顾,后期董太后确实是被感动得不要不要的。此时确实是想搞清楚窦太后的死因,就算不替她平反,得自己也得心里明白是不是。
刘俊见董太后没事,便站起身来,自顾自说道:“我不曾得知当年究竟发生了何事,但大概应该是这样的。”
“窦武估计是被被逼死的,陈蕃得知消息后,那叫一个气呀,带着一帮太学生大半夜就闯进了禁宫。结果呢,被御林军给砍倒了好些人。没办法,他们只好抢过武器奋起反抗,可最后还是全都被干掉啦。窦太后呢,也因为家族势力没了,被关了起来,最后啊,也难逃一死。”刘俊说得云淡风轻。
刘宏却愣愣地看着自己称之为宝弟的这位便宜弟弟,数十息后才长长一叹道,“宝弟的话虽有些错漏,但也八九不离十,当年,应该就是那样了。”
“想来当年逼死窦武的人便是张让?那背后害死窦太后的人应该就是他罗。”刘俊看看刘宏。
“让让”刘宏让了两让,差点那个让父又脱口而出,看了看在一旁的董太后,“让这个皇宫给他做胆,他也做不来。那个人是另一个宦官,叫王甫。”
刘俊却是一愣,他心安理得地认为是张让,不想却又一个未曾听地的名字。“这王甫是手握重兵的将军?”
“不,他只是个宦官。”两道声音同时响起,却是刘宏母子齐声道。
“宏儿,这一切,你都知道?”却是董太后惊疑地问道。
“虽然,外面传的真相不是这个,但我心里明白,宝弟说的这个就是真相,不然的话你以为阳球敢将其弄死?”刘宏淡淡地道。
“你授意的?”董太后惊道。
刘宏没说话,却缓缓地点了点头。
刘俊第一次开始正视这个便宜大哥,敢情这位爷什么都清楚啊?却一直装疯卖傻。
“你明日辰时一同早朝吧,朝中可上奏此事,我自有定夺,想来能让你在卢子干那交上一份完美的答卷的。”刘宏幽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