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天的时间仅仅行进了不到一半的距离,雨又大了起来,豆大的雨滴砸在脸上生疼。行进越来越困难,马疲人倦,都在用尽最后的力气撑着。洛尘掀起斗笠,朝着远方望去,熟悉的道路已经被雨水冲刷的看不出原本的面貌,但是洛尘依旧记得,这前面就是永宁河了。波涛汹涌的声音穿透一层层水幕传到洛尘耳中,好想怒狮的咆哮。
奔腾的声音越来越大,牧影皱着眉头,心中惴惴不安。果然,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永宁河上的吊桥一侧的悬索被大水冲断,斜挂在湍急的河流上,肆虐的洪水夹杂着泥沙和断裂的树枝倾泻而下,不断地冲入早已翻腾汹涌的河道之中,浑黄的波涛毫不留情的拍打两岸。
没等牧影说话,洛尘便高高举起了手,示意后方的队伍停下,这桥一断,只能停下驻扎了。将士们顶着大雨迅速扎起一张张营帐,洛尘几人钻进了一旁停靠的马车。洛尘斜靠着车厢,闭目养神,丝毫不为眼前的困境担忧。
可牧影却并不相同,雨势不减,返程无期,牧影心中总是惴惴不安。尽管和亲已成,可这一日不回宫,就有一日的变数。只有将洛尘抓紧带回王上的眼皮下,才能解脱了自己。可现在这种情形,除了停靠等待,没有第二种办法。
“主子,换些衣服吧!”高雄钻进马车,给洛尘带来了干燥的衣物,牧影识趣,拉开马车的帘帐,钻了出去。
洛尘微微抬眼,熟练的解开斗笠,那双眼睛缓缓对上高雄的目光,那种严肃凄厉的陌生感顿时让高雄心头一颤。高雄一惊,怔怔的看着他,“主子,您……”
“这雨,帮了咱们大忙!”洛尘微微扬起嘴角,“安抚好他们。”
“是!”高雄跳下马车,他知道,从此刻开始的每分每秒都需要提高警惕,这场戏,要演到高潮了。
这雨到了第三天才有了要停的趋势,贮存的饮水被雨水污染,粮草也所剩无几,派出几人另寻它路不是无果而返就是杳无音讯,可洛尘依旧安如泰山。
若无路可走,只能重新架桥修桥了。洛尘不急,牧影可坐不安稳。雨,渐渐小了起来,牧影带几人到江边查看桥梁损毁情况。几位将士腰系绳索顺着半高的崖被缓缓放了下去,不过一会儿便有人来报,“大人,这桥……”为首的人支支吾吾。
“这桥能不能修,需要几日?”牧影有些不耐烦。
“能修,三日足矣!”
“那便抓紧些!”这算是这些天来牧影听到的唯一一个好消息。
“大人,这绳索,到不像是洪水冲垮的,更像有人故意损毁的。”
“损毁?”牧影瞬间皱起了眉头,大步流星的朝崖边走去。牧影蹲下身来,极力的朝着崖边断裂的绳索望去,“大人你看,这绳索截面光滑,虽有毛刺却更像人为,分明是有人用利器割断后所伪装的。至于桥身,有火烧的痕迹。”
牧影瞬间茅塞顿开,这是个陷阱。这几天洛尘的所作所为一帧一幕的划在牧影脑子中,所有的疑点迅速集合在了一起:洛尘以水势湍急危险为由不允修桥之事;派人寻找他路也毫无结果;原本贮存的粮草车因为马受惊而四分五裂;燕卫军误饮被雨水污染的饮用水而上吐下泻,军力衰弱。这一系列的琐事好似因雨而起,实则件件是洛尘安排。她切断吊桥,阻止前行,有她自己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