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影身后冒出一身冷汗,他这一路上的惴惴不安原来不是空穴来风。他突然感到因雨与王上失联数天这件事也不是巧合,可洛尘一直在他的眼皮底下,高雄也没有消失,到底是谁在帮洛尘做事,洛尘到底要做什么,他现在还不得而知。
牧影知道现在必须得抓紧回宫,不能坐以待毙。他吩咐自己的亲信再去寻路,嘱咐千万要躲过任何人,现在燕卫军中有没有洛尘的人牧影已经不得而知。
结果果然不出牧影所料,离驻地不远处就有它路,洛尘果然在一直拖延,让他们留在这里。牧影坐在帐中,扶了扶脑袋,突然一个可怕的想法在她的脑中浮现,洛尘阻止他们回宫,应该是在控制这队燕卫军。洛尘或许是想,造反。
牧影虽武功高强,在王上身边多年,也只是做着保卫的工作,从不参与政治争斗。王上多疑,怎可能放权给他。都说伴君如伴虎,可牧影心甘情愿留在王上身边,也正是因为,在这宫廷之中,他只需要听命做事,其他一切都不用考虑。没人会针对他一个听令虫,暗中的血他不用流,明面上的血他流不起。
可如今洛尘却将它拉入一个这样的境地,他深知王上现在可能处境极端。牧影知道,洛尘暗地里设了这么多陷阱却还能稳如泰山的坐在这里,一定有后手。可若牧影倒戈,洛尘会放了他嘛?就算洛尘放了他,这身后的燕卫军呢?牧影现在还是对王上有信心的,至少在现在这个地方,洛尘和高雄势单力薄,而自己有众多燕卫军可以调度。
也可能洛尘并没有后手,她也在赌,赌牧影不会发现自己的陷阱,可牧影发现了。捉了洛尘,平了宫乱,牧影应该还能回到之前的生活。千想万算,或许还是后一手更可靠。
雨渐渐细了下来,紧凑的乌云却还没有散开的倾向。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牧影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控制洛尘,尽早回宫。
“洛尘心思诡异,阻拦使队回宫,集合燕卫军。”牧影“刷”地站了起来,指挥随从。燕卫军在离宫前接到王上的指示,一切以牧影命令为最高指令。到了这个地步,也该见真章了。
营外一阵骚动,兵器碰撞的声音格外嘈杂,燕卫军很快便将洛尘的营帐团团围住。“主子,看来他们是有动作了!”高雄一边替洛尘研墨,一边说。
“第四天了,那边也该清的差不多了!”他镇静自若,提笔在宣纸上稳稳的写下两个字。“我早盼着今天这场了,要不还得陪他们演下去,还不知道怎么收场!”他抬起头来对着高雄的眼睛,微微一笑。
牧影掀开了营帐,走了进来。“属下派人寻得出路,这雨势渐小,还请将军下令整装启程。”牧影作揖,先礼后兵,这点该有的礼数还是应该有的。
“牧大人说笑了,这门外的将士兵戈以备,这令可不是本将下的啊!”洛川不再刻意模仿洛尘的声音。他已到弱冠之年,虽然他极力用声音传递沧桑大气,却还是不乏有些稚嫩。
“你不是洛尘!”牧影盯着洛尘的眼睛闪烁着疑惑的光,眉头紧皱,这声音,绝不是洛尘的。
洛川摘下洛尘所独有的那副面具,扯下下颚处贴着的易容皮。一张与洛尘不甚相像的脸赫然出现在牧影面前,洛尘自小与阿姐长相相似,但比起女人的脸庞,他更多了些硬朗,眉眼之间少了洛尘久经世事的坦然,多了些意气风发罢了。洛川久居阁中模仿洛尘的动作和形色,在粮草车的暗格中藏了许久,就是等待这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