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香斋不远处的暗巷里，云成斐和玄明骑马而立，将方才一幕看在眼中。

“刚才那几下，下手可不轻呢。”

玄明轻“嘶”了一声。

他耳力敏锐，刚才似乎听到王沁月落地的时候发出咔的一声，恐怕得个把月下不来床。

“这七小姐怎么转了性儿一样。”玄明低声嘀咕，“以前旁人说她和楚默与您的事情，她都不和那些说嘴的动手，而是直接——”

来揍云成斐。

因为谢如昕觉得，一切都是云成斐搞出来的。

云成斐如果不追逐她，不针对楚默，他们三人就不会陷入流言被人说的绘声绘色。

世道男尊女卑。

这种两男争一女的戏码，所有人默认是那女子有问题。

什么水性杨花，勾三搭四……

那些恶意的词汇，碍于凉国公的威名，他们当然不敢明着砸到谢如昕身上去。

但暗地里的窃窃私语，看到谢如昕的时候眼神嘲讽，说话语气也阴阳怪气……

这样的状态，有时候比直接骂人更让人难以忍受。

如此，谢如昕就越生云成斐的气，下手也就越狠。

云成斐请帅离京前，因为这事被谢如昕动手揍了好几次，最后一次还打了脸。

玄明思忖，或许就是因为被打了脸，所以自家主子气愤之下才请帅离京，头也不回吧。

不过现在又回头了，还下药抢亲强吻……这怕不是脸又痒了。

“不过，主子刚才怎么不出手？”玄明诧异，“刚才那么好的英雄救美机会，您——”

这要是搁以前，云成斐不得冲上去。

不管是谢星辰还是王沁月，都没有好果子吃。

“你不懂。”云成斐修长好看的手抚着坐骑的鬃毛，眼神却漫不经心地扫向了宝香斋楼上，其间暗光涌动，莫测不明。

“我越是帮忙，旁人说的越难听，王沁月越讨厌她，只会拉帮结派越孤立排挤她，她就越生我的气。”

玄明露出个茫然的表情来。

他还真没懂。

这一年里，自家主子好像也转了性儿一样。

难懂。

云成斐不再吭声，翻身下马，上了宝香斋。

……

谢如昕到了约定好的雅间里，看着空空如也的房间微微蹙眉。

她因为在家中被于氏阻拦了半晌，到楼下又收拾王沁月和谢星辰二人，其实早就迟到了。

所以现在——

云成斐是也迟到了，没来，还是等到了点她没出现所以走人了？

“红袖，你去问一下。”谢如昕吩咐了一声，正要去到桌边坐下，门忽然啪嗒一声被人从外面推开。

“问什么？”云成斐越过屏风走了进来。

他身着一袭玉色锦衣，左手微蜷置于腰间，右手负后。

与谢如昕说话时唇角轻勾，还略微低着头，倒是摆出了一副温良礼貌的模样。

但谢如昕却分明从他那飞扬上挑的眼中，看到了野性和不驯。

谢如昕眼眸微微一动。

谢威和宣武皇帝是战场上的生死兄弟，和当朝太子，云成斐的父亲也有过命的交情。

是以谢如昕兄妹几人和皇家子嗣的交情都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