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起城市来说,乡下在许多方面都显得较为滞后一些。然而,却有一项本领是城里人拍马所不及的——聊八卦!这里的人们似乎天生就擅长此道,其传播速度之快着实令人咋舌。
“哎呀,你听说了没,今早秀花家那事儿!”一个妇人神秘兮兮地对另一个妇人说道。
“啥事儿呀?快说说!”另一个妇人急切地追问。
每个爱说闲话的妇人仿佛都是与生俱来的情报高手,但凡哪儿有点风吹草动、家长里短,准能瞧见她们活跃其中的身影。
这些人似乎永远看不见别人身上的闪光点,总喜欢从东家长西家短里挑出些毛病来,添油加醋渲染一番,说得那叫一个绘声绘色。
这情景好比是平静的池塘中突然闯入了一个不速之客——水葫芦。
它疯狂汲取水中的养分,肆意繁衍生息,不断扩张领地,毫不顾忌塘中池鱼死活。久而久之原本生机勃勃的池塘逐渐变得浑浊不堪、死气沉沉。
更可怕的是,它们并没有就此止步,而是继续向外蔓延,将魔爪伸向周围的水域。就像一场无法遏制的瘟疫,所到之处皆被其侵蚀和破坏。
那些曾经自由自在游弋于水中的鱼儿们,如今却只能在这片荒芜之地苟延残喘,而这一切,都是源于那株看似柔弱无力的水葫芦。
这一路上,周围的邻居们投来异样的目光,对着一老一少指指点点,还不时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这祖孙俩怎啦?”一个人小声问。
“不知道呀,好像出啥事了。”另一个人回应道。
然而,太姥姥却宛如置身事外一般,对这些视若无睹,她只是紧紧握住斯年的小手,步伐坚定地朝学校走去。
斯年低着头,感受到四周人们的目光如芒刺在背,让她浑身不自在。她不禁想加快脚步逃离,但又怕挣脱开太姥姥的手。
此刻,时间似乎变得异常缓慢,原本熟悉而短暂的上学之路如今竟变得无比漫长。尽管学校近在咫尺,可斯年觉得自己似乎永远也无法到达目的地。
到学校的时候已经是早自习时间,斯年一迈进教室,前排几个男生就捂着鼻子,&34;哟,屎壳郎来了!&34;林岸叫道。
“别这么叫人家呀!”有个男生小声说。
“怕啥,她外婆家是被泼粪了嘛。”林岸满不在乎地回答。
其他男生也跟着起哄。“屎壳郎”,“屎壳郎”……斯年低着头朝着自己的座位走去。
坐在走廊位置的同学有的故意把桌子往里面挪,一副唯恐避之不及的架势,有的一脸嫌弃作呕吐状,有的用香香豆塞着鼻孔。
斯年走到位子上,先将书包塞进抽屉,然后双手趴在桌面上,将脑袋重重地埋进双臂间。
后桌的陈锦霄见状,连忙把桌子往前挪,时不时摇晃桌子,用桌沿撞击斯年的后背,嘴里还时不时嘀咕着:“屎壳郎,动一下啊,屎壳郎,怎么不动啦?”
同桌莹莹见状,转身恶狠狠的瞪着他,随即用力把桌子往后推,然后轻轻拍了拍斯年的肩膀,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关切并安慰道:“别在意他们的话,越在意他们越来劲,对了,你吃早饭了吗?我这里带了些馒头哦。”她边说边从书包里掏出一个胖乎乎的馒头递过去。
然而,一个突兀而尖锐的声音突然响起:“哟呵!你这个学习委员是怎么当的啊?连这么简单的常识都不懂!告诉你吧,屎壳郎可不吃馒头呢,她的食物可是‘米田共’哦!哈哈哈哈哈……”
话音刚落,班上顿时爆发出一阵哄堂大笑,有的笑得前俯后仰,有的笑得捶胸顿足。
“你太过分了!”莹莹生气地喊道。
面对这样突如其来的冷嘲热讽,斯年不知所措,而同桌则紧紧握着拳头,脸色涨得通红,显然也被气得不轻。
突然,一根白色的粉笔精准朝着斯年的脑袋袭来!这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瞬间所有的情绪都涌了出来,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汹涌而出。
班长兰兰见状,急忙跑去办公室找老师,没一会儿功夫,班主任就出现在了教室门口,眼神中透露出难以掩饰的愤怒。紧接着,她用低沉而又威严的声音,对那些起哄的男生展开了严厉的斥责,并且点名让斯年站起身来,向全班同学重新做一次自我介绍。
斯年轻轻地抬起头,身体微微颤抖着,缓缓地起立,用带着哽咽的嗓音艰难地说道:“我……我叫林斯年……”
“没吃饭吗?声音大一点呀!”有个同学喊。
话音未落,刚刚稍微平复的情绪又一下子涌了上来,“哇”的一声又大哭起来。看着眼前这个哭到哆嗦的身影,班主任心生怜悯,轻柔道:“好了,不哭了,斯年,同学们都听清楚了吧,再让我发现给同学起外号的现象,严惩不怠。”
话音刚落,班主任就面无表情地从讲台上拿起了几张白纸,慢慢地走向那几个起哄的男生。她的步伐很沉稳,但每一步都好像踩在了大家的心上,整个教室里鸦雀无声,只能听到高跟鞋发出的“哒哒”声。
班主任把手里的纸张递给了他们,并冷冷地说道:“你们几个,把这份保证书给我好好写了!”
那几个男生显然没有想到老师会来这一招,他们面面相觑,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但在严厉的目光注视下,他们还是乖乖地接过了纸笔,开始埋头苦写起来。
看到这一幕,斯年松了一口气,原本以为这场闹剧就此结束。然而,谁也没有料到,这仅仅是一场噩梦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