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昭问道。
“在下想问,那黄珊瑚究竟出自何处?这么好的东西,市面上几乎从来没见过,难道又是什么黄山云母之类的奇物?之前那个望远镜,在咱徽商中闹过一阵,搞得人心惶惶。”说完李吾唯一副后怕的表情。
秦昭笑道:“好东西自然不是出自民间,人家有,想卖,你别打听细节。你也不是帮着卖,也没人让你买,你只需将消息外泄就好。”
李吾唯感慨道:“要这么说的话,那东西,多半是宫里流出来的吧?宫廷赏赐,也能拿出来卖,真是…”
秦昭笑而不语,没有多做解释,其实有些事情大家心里都很清楚,只是不说出来而已。
张峦出门一天,刚回到家门口,直接往门槛上一坐,大有一种自己老脸都不要了的架势。
“爹,你这是干了啥,累成这样?”…。。
张鹤龄看着门口坐着的老父亲,一脸诧异地表情。
“唉!”
张峦站起身来:“这回丢人丢大发了,刚刚回来的路上,人人都对我指指点点,甚至还有人追在我屁股后面,说我穷疯了?”
此时张延龄从里边走出来,笑着道:“爹,那是我找人冲着您说的,不用放在心上。”
“啥?”
张峦原地蹦起来,指着张延龄,面红耳赤:“儿啊,你怎么找人臭你老爹的名声?你…你可真是个大孝子啊!”
张延龄笑道:“不这么说,怎么让舆论迅速蔓延开来?只有消息快速传扬出去,别人才知道您在卖东西,并把此事引为笑谈。继而他们就会知道,现在缺钱的不是咱张家,而是皇室…”
张峦嗔目,讷讷无法言语,随后他跟着张延龄回到家中堂屋坐下,好似倒苦水一般将自己在王源府上的遭遇说了出来。
“瑞安伯表明,他根本就没银子买一件黄珊瑚,他话说得很直白,买这东西不但身份要尊贵,还要家中豪富,只有这两样都沾边才能买得起。而瑞安伯呢,据其本人所言,府上一年开销加起来都不到一百两银子,怎可能买得起这种大件?直说我选错人了。”
张峦自怨自艾般,又道,“回头我仔细想了想,也是,就算人家买得起,咱也不能上门给人出这么大的难题吧?这东西买回去有何用?”
张延龄笑道:“看来瑞安伯也是个实在人。”
张峦道:“人家提前来咱家中拜访过,对咱显示了足够的礼重,相对应的就是咱做人做事也不能太过分。
“明明知道人家买不起,还上门去问,既丢了咱自己的人,也让人家心里生出根刺来,何苦来哉?”
“爹,您此行算是开门大吉!”
张延龄没有理会便宜老爹的唠叨,笑着道,“如此咱可以开始下一步了。”
“下一步?还有下一步?接下来我要去谁家?哼,我可不会再去了,实在是丢不起那人。”张峦憋屈地道。
张延龄笑着问道:“爹,您知道什么叫搭售吗?”
张峦摇头。
“所谓的搭售,就是买一样东西,附赠另外一件东西,我们就卖黄珊瑚送琉璃镜,您觉得怎样?”
张延龄笑眯眯问道。
张峦皱眉不已,反问:“就是…你给你姐姐的那种镜子?”
“嗯。就是那种…最近又制出几面来,一直没往外销售,这不正好爹您帮皇宫的人卖贡品,咱就搞一下搭售,不知您意下如何?”
张延龄笑着问道。
“不咋样。”
张峦劝解道,“儿啊,你对你那玩意儿,是不是有什么过分的预期?你姐姐是派人来说,好像太后娘娘很喜欢那东西,但…充其量就是块镜子而已,跟铜镜也没什么本质的差别。
“人家为啥要花一两千两银子买个黄珊瑚,再领个这赠品…也没显得多牛逼啊。你要是卖黄珊瑚搭送金子什么的,估计就有人要了。”…。。
张延龄一拍大腿,道:“爹,您说到点子上了。”
“啥?”
张峦骤然站起,赶紧摆手,“你别说你打咱们家那点儿金子的主意!那可是我卖…嫁女儿所得。”
张延龄心想,老爹你还真是个实在人。
把姐姐送去宫里,在你张某人看来,就是卖女儿的行为,心里这么想,你还真好意思说出口。
张延龄道:“如果那琉璃镜,让人觉得就是一块黄金,且是千金难得的那种,不就行了么?”
“啥意思?你还要出去大肆宣扬一下,你那镜子是太后最喜欢的宝贝,拿太后来当活招牌,让人来买不成?”
张峦皱眉望着儿子,悻悻然坐了下来。
张延龄成竹在胸地问道:“爹,您知道为啥咱卖黄珊瑚,一定卖不出去么?”
张峦摇头:“不知道。”
张延龄循循善诱:“就算它是一件宝物,且价值连城,原先值个几万两,我们只售几百两,仍旧没人敢买,因为那不是我们身份所能拥有的东西…来源存疑,人家压根儿就不会从我们手上买。”
“是这么个理儿…”
张峦听完后稍微一琢磨,不由重重地点了点头。
“既如此,今天您做的这一切,其实就是在向世人表明,这黄珊瑚本就不是咱们张家的,您充其量就是个中间商,是个买办,你是替皇帝变卖。
“而买黄珊瑚的人,也知道自己是在为皇帝创造价值,谁买黄珊瑚,其实质就是给皇帝送钱。”
张延龄满含深意地道。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