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要是娶了这样一个让人头疼的女子，我张欢这辈子怕是没好日子过了，说不定每天都会头疼。”

锡山的人越聚越多，人潮涌动，寸步难行。张欢环顾四周良久，才注意到远处有个身材魁梧的书生正瞪着眼睛看他。不一会儿，那人缓缓走了几步，张欢立刻认出那是宋楷岚。但今晚锡山人太多，加上身边多了心月狐，一时半会儿还无法与宋楷岚会合。

“呜呜”台上几个人吹响了乐器。六十四个人在台上跳起了祭祀孔子的舞蹈，看起来非常庄重威猛。

“呵呵”心月狐点点头，说：“这舞蹈挺好看的，皇帝大寿的时候我就看过一次。”

张欢又瞅了瞅心月狐，心里琢磨：“看样子她慢慢回忆起以前的事了，可能龙堡有救了，但我恐怕要倒大霉了。”

等到那舞蹈跳完，祭祀孔子的大典也就结束了。一个七十多岁的书生走上台，双手作揖，大声说：“我是祝天理，东林别院的院长。八佾舞这么大的场面，真是让人难以忍受！今天我请各位来，就是为了讲一件让所有读书人不能接受的大事！”

“嗷……嗷……嗷”台下的读书人脸红脖子粗，举着手高声喊叫，情绪高涨，气势汹汹，好像能吞下整座山河。

宋楷岚带着一个二十来岁的和尚挤到张欢和心月狐旁边。他皱皱眉，小声说：“这次聚会，东林别院搞这么隆重，看样子想停下来不容易了。”

“嗯”张欢点点头，脸上也是一副担心的样子。他指了指旁边的和尚问：“这位小师傅是哪位？”

宋楷岚微微一笑，说：“他是普光寺的静闻大师，今晚是生是死，全看他了。”

祝天理看看激动的人群，沉声说：“风吹的声音、雨落的声音、读书的声音，每一种声音都听得清清楚楚；家里的事、国家的事、天下的事，每一件事都放在心上。这是全天下的读书人的心愿，也是他们的责任。我要跟大家说几件重要的事。”

台下立刻安静下来，成百上千的眼睛都盯着祝天理。

“大家知道吗？这二十年来，朝廷发生了很多奇怪的事情，很多大臣无缘无故地消失了。很多人都说是太监干的，但我调查了一番，发现事情没那么简单。”

“哦？”台下的人互相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大家还记得吗？几个月前，‘都察院左佥都御史’江雨舟大人，在春游时掉进了山谷，尸体都没找到。一个月前，‘提刑按察使’柯报国大人，在巡视南直隶时，掉进了太湖，之后就再也没出现过。”

台下的讨论声更大了，这两件事都是当时的大新闻，谁能不知道呢？

祝天理挥手一摆，悲伤地说：“当时我和大家一样，以为是老天爷不公平，夺走了我们明朝的英才。没想到最近无意中得知，两位大人都是被坏人抓走的！”

“什么人这么大胆？”读书人们喊：“居然敢动朝廷的官员？”

“哎”祝天理突然跪倒在地，含着眼泪说：“如果两位大人当时就去世了，或许就不会受这么多苦了！江大人、柯大人，你们死得太惨了！”

“这话什么意思？”台下的人瞪大了眼睛。

祝天理轻轻擦去眼角的泪水，招了招手，台下两个表情悲伤的年轻人捧着两件衣服走上台。

祝天理指了指他们，说：“这两位分别是江大人和柯大人的儿子。两位贤侄，让全天下的读书人听听两位大人的冤屈吧！”

两人咚咚地磕了三个头，站起来，抖开手中的血衣，含泪说：“这就是家父去世时穿的衣服。”

大家抬头看去，只见衣服已经破烂不堪，上面全是血迹，十分可怕。

“两位大人是怎么死的？”读书人们喊起来。

江公子颤抖着说：“家父被救出来时，头发乱糟糟的，满脸是血，手脚筋都被挑断了，他看了我很久，一句话也没说，没过一夜就走了！”

“江大人为什么不说话呢？”

江公子跪在地上对着血衣不停地磕头，痛哭道：“父亲啊，究竟是哪个恶人这么狠心，他们竟然硬生生拔掉了你的舌头？”

“啊！”台下的人脸色大变，激动地说：“是谁杀了江大人，我们要为江大人报仇雪恨！”

柯公子摇摇晃晃地走到台前，拿着玉佩哭着说：“江公子还能见到江大人一面，可我连父亲的面都没见到！”柯公子抽泣了几声，喊道：“父亲去世时，连骨头都没剩下！”

祝天理轻轻拍了拍柯公子的肩膀，看着台下的人，悲伤地说：“柯大人是被人扔进油锅里，活活炸死的！”

“报仇！报仇！”读书人们眼睛都红了。

祝天理招了招手，有人走上台把江柯两位公子扶了下去。祝天理环视台下的人，沉声问：“你们知道害死两位大人的凶手是谁吗？”

“是谁害的？如果我们知道这个人，一定要吃了他的肉，喝了他的血！”

祝天理轻轻叹了口气，说：“他们不是被一个人害的，而是一群丧尽天良的人害的。这些人武功高强，手段残忍，天下几乎没有对手。我不知道该不该说出仇人的名字。”

“为什么不说？”

“我怕你们知道了仇人的名字，还没报仇就白白送了命！”

读书人们一起喊：“舍生取义、杀身成仁！绝不能让奸贼得逞！”

祝天理拱手说：“谢谢各位。祝天理给大家磕头了！”说完，祝天理咚咚地磕了几个头。

不一会儿，祝天理慢慢站起来，仰头说：“害死两位大人的就是……”

“就是谁？”

祝天理眼睛一瞪，说：“就是阎罗城！”

“哦？”读书人们左右看看，都有些害怕，听说阎罗城自认为正义，武功高强的人多得很，确实不好对付。

正当大家愁眉苦脸时，有人大喊：“圣人的弟子，怎么能被这些奸贼吓倒！”

“对，我们要去找阎罗城报仇！”

祝天理眼里含着泪，向众人拱手，说：“大家知道吗？现在阎罗城里还关着几位大人！”

“杀阎罗，救读书人！”读书人的声音响彻云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