储云衔唇,梨园门主,虽徐娘半老,但风韵犹存。相交的达官贵人遍布长城内外,熟识的能人异士散布五湖四海,天底下就没有她办不了的事。但就是这样一个无所不能的人,今日却愁眉不展,心中似乎有一件很紧要的事,一直拿不定主意。最让人不可琢磨的是,时下已是三伏时节,储云衔唇却冬衣夏穿,时不时的还要咳嗽几声。
坐在储云衔唇面前的,是蕲春李家的神医,钱挤誓。钱神医和储云衔唇相识多年,从来没有看到储云衔唇如此为难过。半个时辰过去了,储云衔唇几次欲言又止,似乎有什么心事难以开口。
又过了盏茶时分,钱神医忍不住开口说道:“楚门主,我见你脸色青白,两眼无神,乃身体有恙之兆,不如让钱某号下脉吧!”
储云衔唇秀拳微握,放于唇前,轻咳一声道:“身子是老毛病了,每到七夕时节,就会伤寒几天,不碍事的。可是有件事楚某在放在心中多年,已成心结。济世,绛唇不知当问不当问?”
钱挤誓心中一惊,正色回道:“门主,你我相知已久,即使没有当年那档子事,你有什么吩咐,济世也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的。”
储云衔唇秀眉微展,轻声说道:“神医,我不想在这件事上为难你,可是此事又太过紧要,不得不问。”
“哦?”钱挤誓眉头微扬,道:“门主,你有话尽管直说,钱某自当相助!”
储云衔唇容光焕发,眼中放光,问道:“当真?”
钱神医点了点头,道:“钱某的话虽然不是一言九鼎,但也是掷地有声!”
储云衔唇微微一笑,颔首说道:“那我就放心了!”
“不知门主为何事苦恼?”
“我要知晓一个人,一个天底下最奇怪的人!”储云衔唇怒目圆瞪,有志在必得之心。
“哦?”钱神医的目光顿时明亮起来。
储云衔唇秀眉紧皱,沉声问道:“我曾听闻神医二十年前诊过一场怪病”
钱挤誓身子一紧,眼角微微颤动。
储云衔唇又道:“二十年前,神医连着赶了三天三夜的山路,马不停蹄的为一名妇人就诊。”
钱挤誓手脚冰冷,脸上神色更加沉重。
储云衔唇装作没看到钱挤誓为难的神情,又道:“这名女子身怀六甲,脉象十分古怪,即使是神通广大的钱神医也不能诊断其病症……”
听到这里,钱挤誓身子瑟瑟发抖,噔的一下从椅背上弹起,啪的一声跪在了储云衔唇的面前,当当的磕下了三个响头,面色惨白的说道:“门主有事相问,钱某自当和盘托出,可是此事一来太过古怪,二来钱某当年曾下过重誓不能将此事说出。恕钱某得罪,就此告辞了”
储云衔唇脸上顿是愁容,她急忙抚起钱挤誓,叹声说道:“神医折杀楚某了,二十年前你宁被千夫所指也不将此事说出,二十年后我又何尝想逼你呢?天下人都知道神医是情深意重之人,可是你不说出此事,我那可怜的徒儿,恐怕就要……”。
钱挤誓拍了拍衣袖上的灰尘,回道:“得罪了,钱某告退,日后若有用的着在下的,自当一马当先,万死不辞!”
储云衔唇神情有些落寞,轻叹一声,道“好吧,我不难为你”。
钱挤誓低头转过了身,不敢对视储云衔唇的目光,缓缓走开,就当钱挤誓要跨过门槛的时候,储云衔唇突然放声痛哭:“神医,你不为了我,也要为了珠袖。你难道忘了二十年前,是怎么对她的吗?”
“珠袖!”听到这个名字,钱挤誓立马僵立在门口,整个人微微怔了怔,关切问道:“难道是珠袖让你来找我的吗?我……我对不住她!”
“不是珠袖。珠袖已经闭关二十年了,她不会再见世人了,可是她的女儿沈诛熙却要重蹈珠袖二十年前的覆辙。你不将此事说出来了,溪儿也要成为可怜人了”
钱挤誓身子微微晃了晃,两个拳头握得更紧,身子不停的抖动,眼角微微湿润。片刻之后,他摇了摇头说道:“罢了!罢了!一切都是孽缘,钱某即使粉身碎骨,也不能再让她们母女为难了。”
储云衔唇破涕为笑,道:“不是楚某想让神医再提旧事,而是此事不说的话,诛熙一身清白就再也洗刷不掉了”
钱挤誓深深的呼出一口气,终于下了决心,他慢慢的转过身来,问道:“二十年前的往事究竟和诛熙的清白有什么关系?她究竟遇到了什么事情?”
储云衔唇斟满了茶,柔声说道:“神医请坐,此事说来话长”
钱挤誓回到了屋中,神情凝重的端起了茶杯。
储云衔唇赔笑道:“方才绛唇多有得罪,可是诛熙的清白确实和二十年前的往事有莫大的关系!”
“哦?”钱挤誓不解的看了看储云衔唇。
“神医可否把二十年前的事说出来,不要有一点遗漏,越详尽越好。至于此事和诛熙有什么关联,妾身稍后自会说明”
钱挤誓沉默了一会,长呼了一口气,道:“好吧!为了珠绣,为了诛熙,济世也只好将此事全盘说出了”
储云衔唇脸露喜色,道:“神医你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