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点我们到时,暴雨骤降。
我们落脚在九江市都昌县一间民房里,有些破,但勉强能住。
我跟小花好久不见,准备给他一个热情的拥抱,他一下把我推开,表情很是嫌弃,“先去洗澡吧。”
胖子和张好好先我们一步到的,我洗完出来时,他们已经换了衣服正围在桌边吃夜宵。
桌上放着拍黄瓜、炒青菜、烧丝瓜,还有一碟花生米。
小花这次可能是真的没落了。我走过去,就坐下来拿起筷子捧场,道,“早上吃清淡点好,有粥么?”
小花看了我一眼,奇怪道,“这是昨晚剩的菜,你们不用先补觉吗?”
哦,我于是把筷子放了回去,“说说这次的计划吧。”
来之前在车上我认真想过,这趟我唯一要做的事就是让二叔醒过来。
最多,我会搭进去半条命,或者一条。
这在我能接受的范围内。
活到这个年纪,我对猜谜语已经没有多大的兴趣了。
在雨村的时候,我们经常去后山,闷油瓶有时会在溪边钓鱼,我们一坐就是一天。
胖子总问我对着一潭死水发什么呆。
我没告诉他,其实我只是在看水中我们的倒影。
有一次,坐到傍晚的时候他突然对我说,“我想回广西了。”
我说好。
如果可以,我希望雨村就是我们的终点了。
小花说他是前天到的,他对我二叔的事表示慰问,然后进屋拿出一叠纸,道,“哑巴张给我打过电话了,我们这次的目的地一样。”
他指着地图上的一处对我们说,“这里是老爷庙,在都昌县多宝乡龙头山首,旁边就是鄱阳湖,我们可以先去多宝村打听消息。”
我让坎肩问过,说最近老爷庙附近水域有怪事,除了解家的货翻了船,还沉了其他几家。
我问:“什么时候出发?”
“我建议你们先睡一觉。”
我表示同意,一路折腾下来确实很累。
回屋的时候小花叫住我,我俩在门口交流了一会,他问我,“瞎子跟你联系了吗?”
我说他刚从我这接了一单活,价值五万,小花就笑了,拍拍我的肩膀,“去睡吧。”
胖子呼噜声大,我让他跟坎肩睡,他们俩睡觉都打鼾。
张好好跟我睡一屋。
身体很疲惫,但躺下后,我又清醒了。
我很少抵抗身体的惯性,过去的经历和习惯已经慢慢地成了我的一部分。
我没有硬睡,就拿出手机翻朋友圈,看到王萌说自己提了辆新车,想给他发红包祝福一下,看了眼余额后又退出了聊天框,最后默默给他点了个赞。
“无邪,你知道族长在哪吗?”
张好好突然问我,他也没睡着。
我刚想说知道,想了想,突然发现我还真不知道他去哪了。
我就给刘丧打了个视频,响了一会没人接,不知道是不是在睡觉。
再打一个过去时,他给我挂了。
我发了条语音威胁他。
他回了我一个微笑的表情。
看起来不是一般的贱。
我怒了一下,然后用闷油瓶的手机通过了他的好友申请,就发起视频邀请。
视频接通了。
出现在屏幕上的人是闷油瓶。
他在室内,屋里灯光有点暗,刘丧在他后面站着,脑袋上缠着一圈纱布。
看到刘丧受伤,我的心情好了很多。
“你们在哪?”
闷油瓶拿着手机走了出去,镜头一闪,眼前出现一片海,晨光下,沙滩和海面上泛着光,十分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