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夫人哪里想得到一朝丞相喝醉了会是这般模样,隔着一道屏风,只好装作什么都没听见:“夜深了,那我就先回去了,你好好照顾十郎。”
谢希暮胸口上压着一块大石头般,根本无法动弹,只好应声说好。
等杨夫人走了,她才费劲推开谢识琅的脑袋,颇为无奈,“好了,下去吧。”
谢识琅却耍起了无赖,拽住她的袖子,不肯放人走,“你不疼我。”
她哭笑不得,盯着俊脸反问:“我怎么不疼你了?”
“你让我睡偏屋。”男子幽怨地瞪着她,“偏屋好冷好冷的。”
她笑着听醉鬼扯谎,回应:“不管是在谢家还是在这儿,你的床褥垫得都比我屋子里的还要厚实,哪里会冷。”
谢识琅皱紧眉头,“就是冷。”
算了。
跟一个喝醉了的人辩论,确实不好。
她趿鞋下床,“我给你端醒酒汤,你喝完就好好睡一觉,明日就不会难受了。”
脚还没伸到地上,就在空中被拦截。
她脚腕子一紧,整个人飞快被拽回了床上,沉重的身躯压了下来,他身上生冷的酒气和松香味混杂在一起,侵袭过来。
“又想把我一个人丢下。”
谢识琅瞳仁里满满当当全都是面容诧异的女子,深深地盯着她。
不等谢希暮反应,他的气息稳准堵住了她的唇,淡淡的酒味也被渡了过来。
他钳住她的双手压在头顶,禁锢住她。
“唔……”
谢希暮只感觉身体里的气息被一点点抽干,头晕乎乎的,手脚也跟着瘫软下来,使不上劲。
等这个吻结束,谢希暮肩膀一沉,男子已经将头靠在她身上,醉晕了过去。
雪片洋洋洒洒砸在枯树,恍若春后梨花,一朵两朵尽态极妍,这是京城里的第一场雪。
天边翻出鱼肚白,谢识琅头疼欲裂,扶额睁开了眼,才发觉小姑娘在自己怀里缩成了一团,发丝凌乱洒在了他身上,面容也皱得紧巴巴的,是因他动作将冷风灌进了被褥里,越发往他怀里钻取暖。
他愣了愣,脑子里就好像一团浆糊似的,根本想不起来谢希暮怎么会睡在他的床上。
“……”
他不解地盯着谢希暮,戳了下她的脸颊,软软糯糯,是真的,不是梦。
“你醒了?”
谢希暮迷迷糊糊睁开眼,皱着眉头看他。
谢识琅忙收回手,“你…怎么在我床上?”
“你问我?”
谢希暮没好气说。
不说还好,她这样一说,让谢识琅莫名心虚起来,观察起对方的模样,“我…昨夜喝得有点多。”
谢希暮用力嗯了声,抓住他的手,带到唇边,“你看你把我咬的。”
他心底一惊,瞧谢希暮嘴边当真破了个口子,紧张起来,“我昨夜咬你了?”
小姑娘委屈巴巴地点了点头。
“那…那我还做了什么吗?”谢识琅心里不安。
谢希暮闻言眨了眨眼,“别的倒是没做。”
他暗暗松了口气,庆幸自己没在不清醒的状态下对她做不好的事。
“但是……”
谢希暮瞧他的反应,“你昨夜说我不疼你,哭着埋怨我将你一个人赶去偏屋,害你又寂寞又冷,还说我身上很香、很软,要一辈子都抱着我。”
哭了?
还跟她埋怨撒娇?
谢识琅一脸不敢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