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亢的声音瞬间将延宁帝的思绪拉回,他有些错愕地看了眼徐星隐。
“什么不对?”
什么不对?
不对的地方可多了,报复的方法有很多,可明贞皇后偏偏选择了对自己最无利可图的一种。
而且明贞皇后仙逝那年,也已稳坐皇后之位十余年了。
一个主理六宫多年的皇后,对一件事情的考量、评判,又怎会只为一时之喜好,全然不顾利益得失?
更何况,她不仅是皇后,还是一个母亲!
说句自私些的话,皇后也好、妻子也罢,这些身份都是外在关系所赋予给她的。
可景止尘不一样,他是她生命的一部分,他们血脉相连,是无论如何都割舍不了的一部分。
是什么让她能够放下这种天生的羁绊?
这世间对她而言比景止尘更加重要的存在又是什么呢?
徐星隐还是不愿相信,又追问了句。
“方才那些话,当真是母后亲口所说?”
延宁帝点头,“朕绝对没有记错,一个字也未曾。”
“那当时母后神智可清楚?”
“自然是清楚的。”
徐星隐百思不得其解,她的连声感慨之中,延宁帝也缓缓回过神来。
的确,这些年来是他被固有的死讯所束缚住了,因为是她亲口所言,所以他从未怀疑过背后可有恶人作梗。
但如今徐星隐这般点明出来,似乎……
的确有些怪异。
明贞皇后生景止尘之时身子受了些伤,这也是为何他们只有景止尘这一个孩子的原因。
也正因如此,明贞皇后自来就把景止尘当成宝贝儿似的捧着长大。
这么爱景止尘的明贞皇后,又怎会在离开前半分不为景止尘做打算,还给他留下那么大一个安全隐患?
沉思良久,延宁帝突然开口道。
“太子妃若觉得奇怪,便去查,遇到任何麻烦告知于朕便是。朕,为你摆平。”
“是,多谢父皇。”徐星隐点头谢了恩,随即又试探性地问,“若儿臣要调查小卢后呢?父皇也支持?”
延宁帝并不意外于徐星隐的话,“自然。小卢氏作为当年之事的得利者,你要查她,无可厚非。”
得了延宁帝这句话,徐星隐也就放心了,与延宁帝又了解了一些细节后,便入内殿看了看景止尘的状况。
内殿之内,一股浓重的药味扑鼻而来。
景止尘静静地躺在床榻之上,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嘴唇也毫无血色。
徐星隐缓步走到床榻边,看到这一幕,一颗心仿佛被只无形的手紧紧握住,痛得她几乎无法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