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好意思说出朱世祯的原本打算:留下这个祸害,让未来的人头疼。 苏妙真为姚守宁递了茶水之后,听她提到了狐妖,便下意识的站在她身侧。 当苏妙真听到狐妖很难彻底杀死时,下意识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眼中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众人听姚守宁说完,都长长的叹了口气。 朱世祯确实说中了主要问题,也提到了解决方法,但这几个方法一个比一个难以施行。 众人尽皆沉默,姚婉宁则是捂着肚子,眼中掩饰不住的露出失望之色。 她知道如今天下危急,妹妹之所以前往应天书局,一是为了救娘性命,二是为了想讨救兵。 在这样的情况下,能意外见到朱世祯,并与他对话,肯定要先以大局为重,至于儿女私情,放到后面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可她听了许多,姚守宁所说的事都与她无关,她虽说明事理,但仍免不了有些失落、难过。 她情况特殊,与朱世祯之间的婚礼是在他死后七百年,现在又怀了身孕,七百年前的朱世祯哪知道她是谁? 想到这里,她眼睛酸涩,连忙低垂下头,深怕被姚守宁看出不对劲儿。 姚婉宁自认为动作隐秘,但姚守宁却一直都在分神注视着她,第一时间就注视到了她的不对劲儿。 此时见姐姐低头不语,感应到她心中传来的种种感受,哪里不知道她心中所想,连忙就道: “还有一件事。”
姚婉宁正在默默抹泪,听到此处,心中‘怦怦’乱跳,下意识的抬头看向妹妹。 “我跟太祖提到了,提到了你怀孕之事……” 姚婉宁心中一慌,本能坐直身体,但这一动,却觉得拉扯到了肚子,不由发出一声细细的喘息。 但她顾不得这些,只是望着妹妹问道: “他,他怎么说?”
“姐姐,太祖说他愿意负责,并由外祖父作主,定下了你与他之间的亲事。”
姚守宁笑着说道。 “什,什么……”姚婉宁怔了一怔。 她没想到会从姚守宁口中听到这样一个答案,不由有些慌乱失措,心瞬间似是弦了一根细弦,扭头去看柳并舟: “外祖父——” 虽说知道妹妹性格绝对不会在这样的事情上与自己开玩笑,但姚婉宁内心仍觉得有些不可置信,想从柳并舟口里得到确切的答案。 “是真的。”
柳并舟点了点头,姚婉宁那心中大石瞬间落地。 她几乎是喜极而泣。 这些日子以来的忐忑、不安与羞耻,在此时统统似是找到了宣泄口。 她拉着姚守宁的手,第一次放纵自己小声的哭泣。 周围苏文房等人还在,周荣英、长公主一家人都在这里,她本不该如此失礼,可她心中积压了太多的东西,此时根本难以控制自己。 “他,他说缘份乃是天注定。”
姚守宁虽说心中仍为姐姐感到有些不值,但她感知力过人,在说出这桩婚事早就定下的时候,她感觉得到姐姐这一刻的放松与放心。 仿佛紧绷的弦终于松懈下来,她整个人都变得安宁而又踏实。 自从姚婉宁发现自己身怀有孕以来,无论她表面表现得多么平静,甚至期待她腹中的孩子,但她内心深处仍是充满了担忧与不安。 家里人得知她怀孕的消息之后,没有人责怪她,可柳氏的病倒倒如插进了她心里的一根刺,她可能为自己爱上了‘河神’而感到痛苦与羞耻。 这门婚事见不得光,当她怀孕的消息传开后,家里也会因她而蒙羞。 随着肚子一天天变大,她表面越镇定,心中就越不安稳。 听到妹妹回到三十三年前的应天书局上,见到朱世祯的时候,她既期盼听到关于太祖的消息,却又害怕听到自己与他的事。 怕他不认同这门婚事,怕自己成为他的麻烦与头疼…… “他说,他相信自己,纵使死亡,纵使受妖邪之法摆布,但他性格不会改变,他既然与你成婚并且使你有孕,那么必然是与你有了感情。”
‘呜……’姚婉宁极力隐忍,但仍发出细碎的哭泣音。 姚守宁将她揽入怀中,轻轻摸她的头发: “他说他很高兴,能在七百年后找到自己的爱人。”
姚婉宁眼泪流了又流,一双细瘦的胳膊用力的抱紧自己的妹妹。 “当时他说要定下这门婚事,要娶你为妻,开始我还不愿意呢。”
看姐姐哭得伤心,姚守宁故意逗她: “他已经三十多了,长得也不俊美,但外祖父看他有诚意,才应下这门婚事呢。”
‘噗。’ 姚婉宁破涕为笑: “你不要,不要这样说你姐夫……” 她细声细气的,说话时还带着哭音。 姚守宁皱了皱鼻子,道: “当时他说自己三十三岁,从未经历过感情,身边也没有女性,侥幸有朋友相助,打下了一份家业,身家绝对清白干净。”
姚婉宁此时又羞又欢喜,认真的听妹妹说着,深怕错漏了一个字。 “他还向我们道歉,说是无法亲自上门提亲,请爹娘谅解。”
“真的吗?”
姚婉宁抬头看她。 姚守宁就点头: “当然是真的!”
说完,她又手腕一转: “他还说要给聘礼,但因为当时来得匆忙,所以身上没什么有纪念意义的东西。为了以示诚意,他便给了我这个东西,作为聘礼。”
说完,她摊开了掌心。 只见那掌心之中,躺着一枚古旧的铜钱,钱币之上蕴含着庞大的力量。 长公主眼睛一亮: “这就是先前那一股化形的龙气?!以言灵力量,险些杀死了陈太微,逼他现出原形的那个东西?”
她曾师从张饶之,感应得到这钱币上的力量既有真龙之气,又带着儒家之力。 姚守宁点了点头: “对。”
她说道: “我跟他提到家里发生的事,他为了帮我们解燃眉之急,与张辅臣祖祖一起为这钱币力量加持。”
姚婉宁闻言,吸了吸鼻子。 而世子则是一脸严肃,望着钱币,皱了皱眉。 姚守宁没有注意到他的不安,拉起姚婉宁的手,将这枚钱币放进了她掌心里。 “姐姐,所以你不要自责,这桩婚事,不能怪娘,也不能怪你,说来说去,也有我的原因。”
‘唉——’柳并舟叹了口气,说道: “三十三年前,守宁意外闯入应天书局,带来了未来的消息,也提到了你的亲事。”
也正是在几十年前,姚婉宁的终生大事早就已经有了定局。 “说不定正是因为应天书局上的婚约,才使得娘受妖邪蛊惑后,定下了你与‘河神’婚事。”
而如果不是这桩婚事,可能姚守宁不会因此与世子交好,共同查找‘河神’身份,继而发现真相,并最终因姚婉宁的肚子出现异象而回到过去。 “一切早就命中注定。”
姚守宁说道。 姚婉宁点了点头,用力将那枚代表着婚约的钱币握紧。 就在她将钱币抓住的刹那,那枚铜钱似是颤了一下——紧接着姚守宁就见到一道柔和的光晕从姚婉宁指缝间迸照而出,她惊得喊了一声: “姐姐——” 众人被她喊声吸引,低头去看。 只见姚婉宁指缝间钻出数道霞光,她仿若抓了一颗光芒万丈的夜明珠。 这一异变令得姚婉宁吃了一惊,下意识的摊开了手。 却见她掌心之中,那枚铜钱缓缓浮起,钱币之上的光芒越来越亮,所照之处,逐渐幻化出一个男人的影子。 “太祖?!”
姚守宁瞪大了眼睛。 柳并舟也有些意外,喊道: “皇上——” 姚婉宁则是望着面前的人,喃喃的张嘴: “夫君……” 那人影转动了一下脑袋,看了看在场的众人。 他年约三十,留了短须,神态不怒而威,正是姚守宁与柳并舟在应天书局上曾见过的朱世祯。 朱世祯目光所到之处,众人下意识的低垂下头去。 长公主这一生行事恣意,天不怕地不怕,但面对那男人幻影,却感受到了天生血脉带来的压制,本能的将头低了下去。 陆无计、周荣英低头折腰,向这位七百年前的君主行礼。 苏文房等人受压制更深,已经本能的半跪下地。 在场人之中,除了姚家人外,唯有世子仍强撑着没有低下头去。 他虽说是朱世祯的后代血脉,但不知为何,陆执却并不愿意向他跪拜行礼,他以一种自己都想不明白的倔强之感,顶着这股压力,吃力的站在原地。 这只是朱世祯的一缕幻影——也可以说这是朱世祯以自己的血液封存于铜钱内的一缕神识。 那朱世祯的影像目光从长公主等人身上掠过,最后与姚守宁、柳并舟两祖孙点了下头,接着径直走到了姚婉宁的身后,将她娇小的身躯环抱入怀里。 “你……” ‘他’当着众人的面,却毫不忌讳,姚婉宁脸蛋泛红,正欲说话,却只见朱世祯身形由虚化无,抱住她的刹那,化为光晕,消失于她身体里。 她生来便有恶疾,自从柳氏阴差阳错定下了她与‘河神’的婚事之后,因有‘河神’阴魂相助,她这才‘恢复如初’,可以自由行走。 但先前妖狐一来便将‘河神’阴魂打碎,她失去依恃,随即瘫软在地。 不过因为家中生了变故,姚婉宁虽说意识到了身体在变差,但她并没有说出来让家里人担心。 而此时随着朱世祯的幻影抱住她消失后,她只感觉到身体暖洋洋的,仿佛恢复了之前的状态,甚至比之前还要好一些。 “他人呢?”
她坐直起身,焦急的四处寻找。 失了钱币,又失去了朱世祯幻影的姚婉宁心中一沉,顾不得矜持,问了一声。 姚守宁没有说话,她的目光落到了地面上——姚婉宁的脚底之下,有一道影子。 那阴影极深,似是有两层覆盖的样子,明显不是女子纤细的倒影。 随着她视线移过去,那阴影似是察觉到了她的注视,轻轻动了动,接着姚婉宁的身后浮现出一道阴影,将她托在怀里,一如当初的‘河神’。 朱世祯以这样的方式,在守护着姚婉宁。 “在这里。”
姚守宁察觉到这一点,松了口气,指着姚婉宁脚下的影子说了一声。 “他融入了你的影子中,自此可以与你形影不离,贴身保护你。”
姚婉宁腹中怀有龙胎,已经引起了妖邪及许多有心人的注意,在孩子出生之前漫长的几个月时间中,她可能会遇到很多危险,如今有朱世祯的阴神守护她,是再安全不过了。 姚守宁松了口气。 朱世祯的幻影其他人看不到,但周荣英、长公主夫妇及柳并舟因为修为高深的缘故,自然是感应得到端倪,闻言都点了点头。 姚婉宁愣了一愣,松了口气。 她并不知道朱世祯就陪在她身侧,而是不停的提着裙摆看地上的影子,仿佛借此在与他交流似的。 “这样也好,我也能放心……” 长公主说话时,神色有些纠结的看了姚婉宁一眼。 她与朱世祯定下了婚事,从辈份来说,这是七百年前老祖宗的妻子,而陆执也曾提到过,姚守宁猜测她腹中的孩子就是天元帝——如此说来,姚婉宁也是长公主的老祖宗…… 可她年纪还小,长公主与她相识时,她又只是晚辈身份,这让长公主心中觉得有些别扭,不知该如何面对这位‘长辈’。 不过长公主性情洒脱,想不通就索性不想了,看向姚守宁: “守宁,这件事情干系重大,我与你陆叔回去之后,需要调遣一队黑甲守护此地。”
此时可不是客气之时,姚婉宁的安危大过一切。 更何况柳氏性命垂危,要麻烦将军府的地方还很多,没必要在此时见外。 姚守宁点了点头,应了一声: “好。”
朱姮蕊神色一缓,又道: “你娘那边的事,我会派人即刻去办。”
除此之外,她还要调遣晋地驻兵回京,为日后做准备。 今日天现异象,妖邪摧毁姚家的消息传开,神启帝恐怕会很快得知此地发生的事。 此人心胸狭窄,为人阴狠,恐怕会对姚家不利。 朱姮蕊转头与丈夫目光相对,二人此时心中都想起了姚守宁转达的太祖的话,他说:皇帝昏庸,便将其取而代之。 大庆朝传承到七百年后,神启帝与他之间除了血缘的联系之外,已经不是他意志、思想的传承。 “唉——”长公主罕见的露出忧愁之色,仰头看了一眼天空,心中在想:爹,当年您在去世前,是不是早就知道我们姐弟会有兵戎相见的那一天,所以才特意为我留了拥兵十万的权利? 这是庆丰帝留给她的保命符,也是她的父亲留给她的一道讯息,允她在关键时刻斩杀昏君,推翻大庆! 先帝目光深远,行事果决。 大庆三十一代而亡,这辩机一族果然一语成谶。 “我们走!”
长公主并非扭捏之人,她想明白事情前因后果,很快下定了决心,不再犹豫。 她还有许多准备工作要做,权柄的交替,必须要平稳的进行。 大庆朝如今就如一个病危的‘老人’,外有妖邪虎视眈眈,内有百姓怨声载道、‘河神’即将再次来袭的阴影,若是再生事端,恐怕会让妖邪找到机会。 长公主等人起身告辞,徐相宜因为还有事要做,便先暂时留在姚家里。 几人走了数步,朱姮蕊意识到不对劲儿,回头一看,见儿子仍站在姚守宁身侧,一脸纠结,不由喊了一声: “儿子!”
她浓眉一挑,问道: “你还不走,留在那里干嘛呢?”
姚家出了这样大的事,自己人恐怕有话要说,陆执留在这里像什么话? 朱姮蕊折转回身,一把揪住儿子衣领往外拖。 “我还有话要跟守宁说!”
陆执双足死命踩地,极力与长公主的力量相抗衡: “我等下再回去。”
长公主脸上浮现怒容,伸手想要打他: “守宁才刚‘回来’,正是要休息的时候,你不要给她添乱。”
陆执抿了抿唇,一脸倔强之色。 他不想走。 他想到陈太微先前的话,那一刻他深刻的感觉到了可能会失去姚守宁的恐惧。 就算她已经平安‘回来’,且并没有失去两人之间的记忆,可那种恐惧感却仍烙刻在陆执心里,难以挥去。 他迫切的想要留下来与姚守宁说说话,以抚平内心的忐忑。 “你——” 长公主见他冥顽不灵,正欲发火,陆无计一把将她手掌抓住,包裹进自己掌心里: “好了,儿子想留在这里,你就让他留一会儿。”
“可是——”长公主不明白丈夫此时为什么帮着陆执说话,正欲出声,陆无计却一把揽住她肩膀,以她无法推卸的力量推着她往外行: “没事的,姚家受妖邪力量冲击,正需要收拾善后,儿子留在这里帮帮守宁收拾也是好的,让他晚点回来就是。”
说完,他回头看了陆执一眼,向他使了个眼色。 父子俩目光交汇,陆执眼中露出感激的神情,连忙大声道: “我留下来帮守宁收拾残局,顺便守在这里,等黑甲过来。”
他这样一说,长公主倒点了点头,又看向周荣英: “儿子这话说得对,为免妖邪去而复返,不如拜托周师叔也暂时留在这里。”
周荣英倒无所谓,点了点头。 长公主夫妇很快离去。 姚婉宁面露疲色,今日发生的事情太多,她身体虽说得到了恢复,可心里的疲惫感却挥之不去。 再加上她知道朱世祯的阴神隐藏于她影子中,她也想要与‘丈夫’安静的呆一会儿。 正巧逢春等人回来,姚守宁便让逢春先带姚婉宁离开这里,找个清静之地休息。 苏氏父子、姚若筠准备进屋去看柳氏,柳并舟也关心女儿,准备去找徐相宜问问这移魂之术的事。 最后只留下了苏妙真、姚守宁及陆执三人站在破败的庭院中,三人有些尴尬,沉默了片刻。 苏妙真本来留下来是想与世子道歉的。 她受妖邪蛊惑,曾几次三番向世子下咒,令他丑态百出,声名扫地。 可当她面对世子的时候,过往的回忆涌上心头,世子的沉默给了她极大的压力,让她好不容易鼓足的勇气消失殆尽。 “我也去看看姨母……”苏妙真心虚的轻声跟姚守宁说了一句,得到她点头之后,便不敢再去看陆执的脸,提着裙摆飞奔进屋里。 她一离开之后,陆执这才看向姚守宁,松了一大口气。 所有人都走了,就留了一对少年男女站在原地。 “守宁——” 陆执有些扭捏的喊了一声。 他原本有许多话想跟姚守宁说,但当姚守宁真的转头看他,那双大眼睛映上他的面容的时候,他又下意识的别开了头,不敢去看她的眼睛。 “你不是可有可无的,”世子故作镇定,说话时双颊逐渐浮起红晕: “我很在意你——”真心话毫不犹豫脱口而出,接着他很快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脸上露出慌张之色,又如掩耳盗铃一般的补充道: “大家都很在意你的,你爹娘,你哥哥、姐姐,我,我们都很在意,不想失去你。”
“我知道。”
姚守宁早已经知道他的心意,看他结结巴巴的解释,她本来以为自己会羞涩,可看到世子晕红的脸,强作冷静的样子时,却又觉得很有意思。 当她从过去回到现在,经过了许多心路历程,再回头看世子时,却不忍心看他为难的样子。 “我也很舍不得你们,当时我只是受了陈太微的影响,所以才一时想法偏激。”
陆执就咬牙道: “总有一天,我要替你出这口气!”
她点头,说道: “我当时在我爹娘房里,听到他们怀孕的消息时,想了许多事,也想到了你,想到了我们一起去代王地宫,一起查‘河神’,我就不想要消失,也不想让你们忘记我的存在……” 她想起当时的情景,心生感慨,陆执的耳朵里却只听到了自己想听的消息: “你真的想到我了?”
“……对。”
姚守宁点了点头。 “你想到了些什么?”
他眼睛发亮,“有没有想到我当时英勇非凡,拿剑杀蛇?我们配合无间,破解了蛇灵聚。”
“……” 姚守宁满心惆怅被他打散,顿时转过身,他不死心又绕了上来: “还有我们在齐王地宫时,我跟陈太微作战,对了,上巳节时我们一起游街……” “你还想到了什么?”
他喋喋不休的追问。 “……你好烦。”
姚守宁不理他。 他长腿一跨,跟在姚守宁身侧: “你说嘛,再多说一点给我听。”
“我不说!”
姚守宁脸颊微红,心脏‘怦怦’跳个不停,既有被世子追问的羞窘,又有被步步紧逼的不知所措。 不知为什么,她想到了应天书局上,朱世祯提起她与世子时,神色怪异的看着她笑的情景。 她脸颊更烫,加快了脚步往前跑。 “你去哪里?”
世子见她突然溜走,不由喊了一声。 “我去收拾屋子。”
妖邪的到来引发了大战,使得姚家的房舍受到冲击,大部分屋子受到了影响。 她的房间一角也遭了殃,姚守宁倒无所谓,但姚婉宁身怀有孕,白天又受了惊吓,她不想姐姐睡得不舒服。 “我也去——”世子追了过来,与她并行。 ………………………………………………………………………………………… 将近16万字的大更哦。 感觉最近状态不是很理想,写写删删的总觉得不是很满意,不过有些情节又必须要过渡,所以凑了一个大章先传上来。 另外,我想很多童鞋应该也看出来了,《男主发疯后》已经临近尾声,预计会在二月结束。 一到收尾阶段,感觉我的更新就乱了——呜,对不起大家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