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眼前气派不凡的汉王府,朱瞻圻心想:难怪朱高煦在民间百姓里的风评那么低,抢了这么多田宅那能让老百姓不恨他吗?
汉王府门前两只威武雄壮的石狮子,还有几扇高大的红漆门,让铁湘兰望而却步。她紧紧贴在朱瞻圻的身后显得十分害怕,大门上横九路,纵七路一共六十三颗门钉。
朱瞻圻直接敲响了门鼻上的铜环,大门被朱瞻圻敲的砰砰直响。没一会儿侧边的门房推开了小门走了出来,睡眼轻松的门房张嘴就骂:“哪里来的臭要饭的,大半夜敢来汉王府来撒野?”
门房眼皮都不抬一下,看着他还有一只脚光着就开始骂人。朱瞻圻脸都黑了,来到自己家门口还能让下人给欺负咯?
他将背上的铁秀英放下来,交给了铁湘兰。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抬起大脚就门房一脚踹翻在地。朱瞻圻指着门房破口骂道:“你这个狗奴才,睁开狗眼看看小爷是谁?”
听到熟悉的声音,门房这才睁开眼一看,居然是小主子立刻跪在地上不停磕头:“奴才有眼无珠,竟然冲撞了小爷。”
说完,门房扇了自己两巴掌,马上找了一个借口:“奴才刚才是梦游,对一定梦游。还请小爷饶奴才一命。”
奴才这词并不是满清的专属,早在晋朝家奴就开始自称奴才了。
门房跪在地上,一脸谄媚的说:“小爷回府,奴才牛二立刻叫人大开中门迎接。”
“行了,给我带路。”
朱瞻圻摆手拒绝,大半夜的不想去麻烦别人。牛二从门房里取来灯笼照明,领着朱瞻圻一行人从侧门入内。
朱瞻圻对家里一点印象都没有,穿过层层叠叠的回廊,来到了花厅。花厅门口有一块巨大的汉白玉照壁。上面刻着御笔亲书的‘诗书传家’四个大字。
朱瞻圻没想到他皇爷爷还挺幽默的,让他那个学历只有私塾里的蒙童水平的父王诗书传家,这也太讽刺了吧。
穿过花厅的垂花门,门口放着一对抱鼓石。院子的中央有一个露天的天井,天井在院子中央的空地上。朱瞻圻牵着铁湘兰走过回廊,刚走进王府的后宅煦园。
迎面就碰上一个跟他年纪相仿的小太监,小太监面白无须,芝麻绿豆眼,跟他同样圆滚滚的身材。一见面,小太监就一脸焦急的说:“哎哟喂,我的世子爷,你可终于回府了。几天没见您的人影,奴婢都快急死了。”
对于这个从小一起长得伴当,朱瞻圻还是有点印象的,他直接开口说道:“丁伴伴,我从宫里出来大半天了,父王也没派个人去找我?”
那名叫丁珍的小太监听到他问话,心有戚戚的说:“世子爷,您不知道。王爷他老人家一回来就在书房里摔东西。”
丁珍的小眼睛在朱瞻圻身后的两个女子身上打量,凑到朱瞻圻的身边小声询问:“主子爷,这两位姑娘跟您老怕是有不小的关系吧?”
朱瞻圻背着铁秀英还牵着铁湘兰的手,瞎子都能看的出来这两个女子跟他关系匪浅。
一听到小伴当问话,朱瞻圻累了一天懒得再跟他解释。直接黑着脸对丁珍说道:“阿珍,你先叫人把这二位姑娘安置在我院子里的厢房,然后再让府里的华医师给这位铁二姑娘诊治一番。”
听到朱瞻圻的吩咐,丁珍面露难色,小声提醒道:“主子爷,这来路不明的女子带进后院,奴婢得向王妃娘娘报备一下。”
王府里真正管事的不是他的父王也不是他这个世子,而是朱瞻圻的母亲韦王妃。
朱瞻圻点头说道:“你先按我的话去做,我亲自去跟母妃说一声。”
吩咐完,朱瞻圻转头对铁湘兰说道:“湘兰姑娘,你先跟着我的伴当去后院休息,秀英姑娘的病有府里的医师负责。”
“奴婢遵命。”
丁珍一溜烟跑了回去,叫来了一名侍女跟两名身体健硕的厨娘帮着抬人。两名厨娘将铁秀英抬到了左边的小院里,自从进了汉王府之后,铁湘兰虽然没说过一句话,但她走的时候,眼神里充满了感激之情。
铁湘兰依依不舍的离开后,丁珍才小跑回来,朱瞻圻直接一抬手,让他领路去银安殿。
走到银安殿前的台阶处,丁珍悄悄对着他小声提醒:“主子爷,本来下午的时候,奴婢们想出去找您的,可是王爷下了死命令不准您回家。”
丁珍看了看周围,附在朱瞻圻耳边耳语:“看起来王爷是在生您的气了。奴婢建议您还是说说好话,等王爷消消气就没事了。”
丁珍说这话是冒着被汉王打死的风险,因为他跟朱瞻圻主仆二人从小一起长大,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
朱瞻圻挥了挥手,谢绝了他的好意。“阿珍啊,这汉王府是我娘说了才算数,还轮不到他一个臭丘八撒野。”
听到世子骂汉王是臭丘八,丁珍整个人直接愣在了原地。儿子骂父亲这种事在这重视孝道的年头太过耸人听闻,居然还是出自一向知书达理的世子口中,就更加令丁珍感到惊奇了。
朱瞻圻昂首阔步走进银安殿中,大老远就听到偏殿的书房里传出东西碎裂的声音,听到清脆的响声,朱瞻圻估计摔的是一些瓷器。
刚走到了门口,朱瞻圻的耳朵里就传来了门内的叫骂声,一个粗鲁的男声骂道:“你生出来的小兔崽子居然敢当着上千人骂我,他居然还敢要挟我。他以为本王是被吓大的?”
“孤明日就上朝请老头子下旨废了他的世子之位。”
男人骂完,一个温柔的女声响起:“相公,您先消消气。咱们膝下就剩这么一个儿子,他不当世子谁当这汉王府的世子呢?”
男人愤怒的声音传来,“我还年轻,我们再生几个就是。朱瞻圻这小王八蛋翅膀硬了,居然敢骑在我这个当爹的头上拉屎。”
“我要废了这个小王八蛋,我要废了他。”
这无能狂怒的声音,朱瞻圻不用听都知道肯定是瓦罐鸡在骂自己,他直接一脚踹开了房门。
房门打开,正在摔东西的朱高煦脸色铁青,刚一转身就看到小胖子站在他的身前。朱瞻圻抬手指着汉王朱高煦的鼻子大骂:“你个老王八蛋,你是在刚才骂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