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一阵刺耳的铜锣声打破来了安宁祥和的气氛,府衙的差役敲打着铜锣,扯着嗓子大喊:“汉王殿下有令,关闭城门。”
“全城搜捕建文乱党。”
“汉王殿下有令,关闭城门。”
“全城搜捕建文乱党。”
……
官差敲锣驱赶百姓的场景,在金陵城四处的街道上演着,过了一会儿,街上的百姓四散奔逃,第一时间跑回家里紧闭房门,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这一幕让人回想起了多年以前,‘燕王进城’那一天的恐怖氛围。
朱高煦骑在高头大马上,全身披上一副玄黑色山文甲,他的身后,紧紧跟随着一帮身披铁札甲的铁甲骑兵,身上的甲叶发出‘沙沙’声。
这支队伍穿越大街小巷,从四面八方,汇集成了一股钢铁洪流,伴随着哒哒马蹄声,钢铁洪流朝着紫禁城的方向迈进。
路上一些无处可躲的乞丐,纷纷缩在街边的角落里发抖,乞丐们一个个低垂着脑袋不敢跟路过的这些人对视一眼。
秦淮河上的夫子庙,早就没了往日热闹非凡的场景,画舫上的姑娘们见到行进的军队,不少人想起了‘前辈’讲述十二年前,发生在城内的那场混乱。
等不及船慢悠悠地靠在岸边,不少女子吓得花容失色,走投无路下往水里扑通一跳。
各色的长裙在水里就像一朵绽开的花朵,引得对岸经过的军士发出哈哈大笑声。
朱高煦见到这一幕,抬起了手一挥,军士们整齐划一的闭上了嘴,长长的队伍顿时变得鸦雀无声。
这条长龙向着皇城进发,没有人关心一眼,脚下那些失足落水的女子。
巍峨壮丽的紫禁城外,午门前的护城河上。
金和桥上,一名高大的壮汉,一人一马,提枪上前拦住了这支队伍的去路。徐野驴一马当先,面对对方身后隆长的队伍,徐野驴孤身一人像螳臂当车的蝼蚁一般。
他长着一张鞋拔子脸,面色凄苦,看着眼前上千人的骑兵。
五城兵马指挥使徐野驴那张脸就像霜打过的茄子,都快蔫巴了 。
眼前的朱高煦坐在马上,他的神情不可一世,他的目光睥睨天下,好整以暇地打量着眼前的徐野驴。
两人的战马一前一后,紧挨着,原本高大的徐野驴在汉王面前,像一个文弱的书生。他看向对方手握长枪的那条手臂。
竟然跟他的大腿一般粗壮,徐野驴的气势瞬间矮了对方一截。
徐野驴的语气变得磕巴:“末将拜拜见汉王爷,军职在身请恕末将不能全礼。”
徐野驴身后的两千兵马司兵卒,见到来人是有项羽之勇,单臂执纛的汉王。
大纛是大军的帅旗,通常要七八名健壮的大汉合力才能抱的起来,而朱高煦一个人一条手臂就可以将它高高举起。
这样的绝世猛人,让他们这些平日里巡捕缉盗的兵马司小兵们一个个都吓破了胆,在桥上互相推挤着不敢向前。
朱高煦轻蔑一笑,抖了抖枪花:“徐野驴念在你曾是父皇帐下的亲兵,快快让开道来。”
“本王可以不计较你刚才的无礼行为,否则就别怪本王不念曾经的袍泽之情。”
当今皇上还称燕王时,徐野驴就是他身边的亲兵,自然见识过汉王在战场上有万夫不当之勇,曾多次救皇上于危难之际。
自己手下这点维持治安的兵丁,根本不是汉王身后这些精锐的对手。
这场战斗还没开始,就已经毫无悬念。
如果可以,徐野驴很想调转马头逃命。
现在他一个人可以跑掉,要是一会儿宫里出了事的话,他的九族一个都跑不了。一想到这,徐野驴只能硬着头皮上:“陛下正在城外检阅大军,末将不知汉王殿下带兵进宫意欲何为?”
“本王奉命监国,接到密报,东宫之中藏匿着建文乱党。”朱高煦说完,轻轻一抬手,身后的上千骑兵,接到了他的命令。
他们从马背上取下小稍弓,从箭囊里抽出一支羽箭。
上千张弓整齐划一,弯弓搭箭,瞄准了徐野驴和他身后的兵丁。
朱高煦现在脸色阴沉,眼睛里布满了血丝。
“本王再说一次,赶紧滚蛋。不然尔等就是建文乱党,统统格杀勿论。”
徐野驴身后的兵丁,见到这个阵仗登时吓得做鸟兽散,刚刚还拥挤的金和桥变得空空荡荡,只留下徐野驴一个人孤零零守在桥头。
皇城边的城墙上守卫的禁军,一个个背过身去。仿佛集体成了聋子跟哑巴,就好像没看到眼前这一幕发生一样。
徐野驴知道他是冲着太子来的,如果太子一家遭逢大难,他的妻儿老小必然活不了。
徐野驴抱着必死之心,将长枪横在胸前,一个人挡在了桥头。
“没有看到陛下的手谕,请恕末将不能放殿下进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