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有人开始发烧说胡话,死亡阴影的笼罩下,帘子掀起,有兵士从外面进来,在里面转了一圈,然后抬着几个人出去。
“不错,当主动出击,痛击乱军,唯有这样才能让百姓信服。”
方孝孺说完,朱允炆连连点头,说的确实有些道理,当然,齐泰那些人说的也有道理,朱允炆也心急,南方的水灾刚停,燕王就扯旗造反,而且这一次的声势要比晋王那一次更大,不要以为晋王打到京城就要比燕王厉害,两人的封地位置不同。
“是。”
一万燕军快速从水路摸上,手持兵器往上冲,上面的守军慌乱中被斩杀上千人,随着将领调动兵马局势很快稳定下来。
这只奇兵虽然厉害,同样是一步险棋,毕竟耿炳文手里有几十万的大军,一旦派出大队兵马杀出,这一万人等于是直接被困在里面。
“没有,你呢?”
这是保命的东西,所以马虎不得,一条条防御纵横交错,有了这些就可以有效阻挡燕王大军的进攻,第一拨攻势已经冲到近前,防御的高度恰好是一个人无法跃上的高度,所以,想要爬上只能踩着同伴的肩膀往上跳。
此时京城方面,李景隆战胜燕军的战报不断送回,而且打的燕军不敢出城,反观另外一方,耿炳文连连失利,损失兵马超过五万人,在事实面前,朱允炆开始动心,是否真的应该采取主动进攻的打法以李景隆为主将?
晋王的封地是在南面,距离京城很近,燕王不同,主要的兵力都在北面,所以,这是一场硬仗,不是说谁能扛就能扛下来。
随着太监喊了一声,众人缓缓走出,齐泰有如众星捧月一般被人簇拥着,唯有方孝孺冷哼一声快步走出。
“皇上,臣有一句话,必须要说,祸国之贼,齐泰、李景隆之流。”方孝孺得知齐泰等人再次上殿请求撤换耿炳文,顿时气得面色发紫。
其中有几个已经断了气,有的还活着,但是身体发出阵阵恶臭,伤口已经腐烂,因为没有药物,就算留在这里也是等死。
此时,前方的战报就如同雪花一般飘到京城,几乎都是李景隆击败燕军大胜的战报,如此,最是鼓舞人心,不仅是齐泰这些人,朱允炆也希望见到这样的胜利,唯独耿炳文那边,始终坚守不出,而且兵力上损失不少。
“将军。”
“你有什么愿望?”旁边的人看了他一眼问了一句,对于这些等死的人而言,多说一句话都是浪费。
这是不争的事实,尤其是在这个药物短缺的年代,一个人动了一下,可能是碰到伤处,那个人咧了一下嘴,他的胳膊断了半截,拼杀的时候直接被冲上来的乱军砍断了胳膊,就算是这样,他还是用力将那个人推了下去。
几乎所有人脸上没有表情,伤口只是用厚厚的白布缠住,这种方法只是让血不会继续留,因为伤势太重,救治的希望几乎是零,而且随军根本没有那么多的药物,战场之上,因为受伤和瘟疫死伤的人数往往超过在战场上正面的死伤。
近到站在第二道防御的上面利用长枪就可以刺到第一道防御里的人,这就是耿炳文的经验,整个防御是梯式分布,后面的防御一点一点比前面的高,这样,北军想要冲上来,每一次都要耗费掉很大的伤亡,而不是冲下第一道就可以长驱直入。
此时,防御下面堆起高高的尸体,从后面冲上去的人已经不需要借助下面的人,只要踩在尸体上面就可以轻松跃上。
“你没有家人?”
两个将死之人,没有想到会在这里因为一个相同的愿望聚在一起,两人彼此对视一笑,因为心里都清楚,随着伤势恶化,很快就会被人从这里丢出去,能够活下去都是极少的人。
战火散去,老将军耿炳文在亲卫护送下登上城墙,连日苦战,城墙已经被血染红,地上是斑驳的血迹,耿炳文身子蹲下,抚摸着被火铳和箭矢打得残破不堪的城墙不由得连连叹气,毕竟已经是迟暮之年,一辈子见惯了生死离别,可惜,年纪大了,反而容易多愁善感。
当夜,李景隆率领三万精锐杀出,燕军阵营大乱仓皇而逃,李景隆趁势出击连战连胜,打的燕军毫无还手之力,只能退缩在德州城内不敢出战。
这一下,阻击鬲城方面的守军同样受到影响,等于是后路直接被人给断了,而且兵力上并不占据优势,没有办法,只能放弃最后两道防御快速向后退去。
“至少还能有个念想,不像我,什么都没有,从小就是一个孤儿,吃百家饭长大,长大以后就参了军,其实当时是想加入林大人的锦衣卫,可惜,我没那个福气。”
那一战不敢想象,一万燕军居然杀退三万守军,而且斩杀数千人,耿炳文得知消息命人把守将打了一顿,如果不是主将带着人退走,鬲城方向的守军绝对不会有如此大败。
随着北军杀入,第一道防御瞬间崩溃,没有办法,守军只能快速退入第二道防御,第一道防御和第二道防御之间的距离很近。
朱允炆的前面呼啦啦跪倒一片,都是四品以上的大员,六部的人都在,这些人摆明了是一个鼻孔出气,六部向来如此,一荣俱荣,谁得了好处也不白得,其他几部都能分到一些好处。
一声怒喝,惊得齐泰等人连连后退,只见来人手握弯刀浑身上下散发出惊人杀意,正是锦衣卫指挥使林风。
那个人苦笑一声,“我有,其实这样更痛苦,因为你知道再也见不到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