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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皇回身下令:“为王将军擂鼓。”
如果不是金人的体表实际上有能量罩保护,那么哪怕它是精钢铸成,也能被徐福分解。
在杨瑾的操控下,金人一拳砸向徐福。从体型上看,就像一个人挥起手掌,拍向一只蚊子,可这只蚊子虽然在体型上极小,他能发出的力场却威力极大。
“该做的,老朽早已做完了,”徐福微微一笑,“你当老朽给你吃的,当真是医治顽症痼疾的灵药?”
简短的四个字,令楚狸信心倍增,她不知道杨瑾能不能看到,但她还是朝金人露出欣慰的笑容。
“是我!”得见楚狸之后的杨瑾,面对恐怖而强大的徐福,凛然无惧。
杨瑾无坚不摧的光剑劈到,已经变成巨大鲸人的徐福根本无从躲避,他悲鸣一声,就被那巨剑劈成了两截,他引以为傲的能量场在这无可抵御的伟力之下连一丝抵挡的作用都未起到。
韩羽曾以微弱的优势力压楚狸,证明机械文明和曾国虽然有着截然不同的超凡技术,但在综合方面,还是自身发展起来的机械文明,比拾获上古技术的曾国略胜一筹。
“原来王将军百战百胜,靠的是以多欺少。”徐福嘲讽地笑道。
伴随着每一次强力的撞击,一尊顶天立地的金属巨人正在空中诞生。巨人发不出令人胆战心寒的吼声,也没有让人退避三舍的利刃在手,因为它不需要。
海面之上千帆耸立,船只密集如蝗,借助风势急似箭,仿佛乌云压境。始皇征讨徐福,船队只有十多艘楼船,其余都是轻巧敏捷的斗舰,是以航行速度奇快。
杨瑾也没能狠下心来,寻找一处山清水秀之地,将韩羽埋葬。结局虽然都是死亡,但韩羽与常人是不同的形式。有韩羽在旁,也驱散了杨瑾恐惧的孤独感,即便杨瑾也从未真正孤军奋战过,他的身边一直都有兄弟支持陪伴。
“那我们会被送到哪儿?”
徐福微笑地看着空中的金人,缓缓扬起手掌:“老夫掌握的,是分解之力啊!”
巨型金人还没有出手,可徐福已经意识到他将失败。
“轰!”海天之间仿佛有两条巨龙,以摧枯拉朽之势冲撞在一起,东海啸,浪涌千丈高!
冯樵夫惊得目瞪口呆,接着他就看到了第二个巨人,第三个巨人……
五十艘斗舰列第一阵,向徐福所在的平台驶去。传令兵更换领旗,以王贲所在楼船为首,一百艘斗舰分列两块方阵,追随第一阵驶出。后方压阵船只上,秦军发出喧天的助战吼声。
风起云涌间,散发着腾腾灰暗烟雾的灼|热云龙,呈探海之势,巨剑随之劈下,徐福逃无可逃,他绝望地尖叫着,凝聚了全身的力量,形成一道巨大的能量罩,无奈地向那巨剑迎去。
“朕乃千古一帝,可死,不可辱!!”始皇厉声大喝,迈着踉跄的步伐疾步冲上船楼,站到最高处,仿佛在找回傲视天下的威严,面向海面,将佩剑横在颈下。
(故事终)
自从与韩羽一战之后,楚狸漫无目的地逃走,杨瑾护在她身前的身影在脑海中驱之不散,而且那种伟岸的身姿在变得越来越高大,高大到足以顶天立地。
“原来这所谓破除诅咒的金人,是用来算计老夫的啊!”徐福仰头,好奇地看着空中飞舞的十一具金人,听出了杨瑾的声音,“你是杨瑾?实在想不到啊,我还以为来的会是韩羽!”
楚狸眼中蓝芒大盛,身上的蓝色水晶全部闪耀起标志她正在全力以赴的光芒,翻滚的波涛竟被压制住,海面反而出现一个下陷的凹面。水怪承受不住异常的重力,早已潜入水下四散逃离。搭建成平台的木板承受不住重压,不断发出爆裂的声音,若没有海水浮力托着海船,平台会迅速断裂毁坏,卷入海潮之中。
两片鲸尸浮在大海上,大海立即翻涌起一片血红的巨浪波涛。
巨人升到了极高极高处,一开始还能看到像风筝一样大的影子,很快就连那风筝大的影子都看不见了,只有一片片金色的云在冯樵夫的头顶掠过。
楚狸被窗外迷离错乱的光线看得眼晕,她回过头,微微仰头看着杨瑾:“我们会死?”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这是大秦土地上每一个百姓的日常。只要天下太平,能够安稳地为一日三餐忙忙碌碌,便心满意足,他们看不到自己生活以外的事情,甚至很少走出离家更远的范围,至于外面的世界有多大,仿佛和他们一成不变的生活没有任何关系。
离开海水,水怪失却地利,压倒性的优势荡然无存。水怪虽然狰狞恐怖,但秦军亲眼目睹它们如何残忍好杀,早已怒不可遏,发现水怪冒出头颅,立刻以长矛全力刺出,以血洗血。
而就在那巨大光剑劈下的刹那,杨瑾已经伸出巨掌,将被抛在浪尖儿上的楚狸托在了掌中,“十二金人”的胸口忽然打开,那只手掌托着楚狸,把她放了进去,胸口随即闭拢。
“想以顽童做人质要挟,痴人做梦。”王贲发现,徐福身后的不过是始终未见踪迹的童男童女,认定徐福见到秦军阵势,自知难以抵抗,此乃黔驴技穷再无对策可施。
女主人偷偷看向院中呆坐的丈夫,压低声音说:“他前日上山砍柴,出门不久便空着手慌慌张张地跑回来,说是看见山神显灵了,然后就生了怪病,我请来郎中,郎中说也不知道是什么症状,总之就是浑浑噩噩,口口声声说再也不进山了。”
“仙山在哪?哪里是仙山?”始皇袍袖展开,举目四望,放眼之处尽是湛蓝的接天海水。
“末将愿为圣上诛此妖人!”此人来到始皇身边,主动请缨出战。
在上千海里之外,始皇帝东巡大海,遇宛渠仙人的地方,一只巨大的钢铁巨人从海底破浪而出,直直升起百丈之高,它身上的水还在淋漓而下,就横在空中,片刻不停地向杨瑾的方向飞行过去。
什么样的日子才叫安生日子呢?是和杨瑾每天快乐地在一起么?还是像蒙毅那样住将军府,每日忙于朝政?还是像咸阳城里的孩子那样,无忧无虑地跑来跑去?楚狸思绪万千,却得不到她想要的答案。
这些原本是童男童女的水怪不允许秦军以溺水这样简单的方式死去,它们仿佛玩心大盛,在水中欢快畅游,以锋利爪尖肆意残杀秦军。秦军变成了顽童脚下任人宰割的蝼蚁,被残忍地断去肢体,开膛破腹,而对于水怪来说,这好像不过是一场助兴的游戏。
斗舰从四面八方进攻,即便徐福的妖法真能够做到以一敌万,他也难以照顾周全十艘海船搭建起来的庞大平台。王贲下令以平台下海船为目标,海船一旦被摧毁,徐福失去立足之地,到时他纵有逆转乾坤之力,也无处施展。
充满死亡气息的水怪比海潮来得更快,王贲下令开弓放弩,可斗舰在翻涌的海面上起伏不定,如今连楼船都难以维持平稳。水怪藏匿海中潜行,箭矢射入海面,既无力道,也无准头,仅能稍微拖延少许重蹈第一阵覆辙的时间而已。
冯樵夫就是这样一个人,他赖以谋生的活计就是和日头一起爬上山,砍几捆柴回家,拿到集市上卖掉,换一壶酒两升米,回家配上妻子在自家种的菜,哄哄刚满月的孩子,就是一天的日常。
王贲来不及去增援即将覆灭的第一阵斗舰,水怪数量三千之多,只有数百投入在摧毁第一阵斗舰的战斗中,其余水怪仿佛分享不到猎物的饥饿野兽,练练发出穷凶极恶的尖叫,将嗜血杀戮的目光投向第二阵,以及后方始皇坐镇的本阵。
巨鲸痛苦地怒吼着,徐福的双腿已经完全没入巨鲸的脊背之中,变作一个巨大的半人半鲸的怪物,这时的他,如果算上鲸的本体,已经比一个金人还要巨大。
平台下是波涛汹涌的海水,莫说是顽童,就算是深识水性泳技精湛的水手也不敢轻易跳入,这分明是一种自寻短见的行为。王贲惊疑之间,围困平台的第一阵斗舰发生突生剧变。
“唉,我们已经不能在这里久住了,姑娘如果无处去,就留在这里吧!”女主人忧愁地叹气,“好歹有个住的地方,房屋随然陈旧,也能遮风蔽雨。”
楚狸苦口婆心地把韩羽的话对徐福说了一遍,哀求地道:“老师,他没有理由骗我!他也来到本源世界,只是为了阻止我们犯错!大秦过大秦的安生日子,曾国过曾国的安生日子吧,我们为什么一定要回来?”
后方斗舰吸取经验,弃用弓弩,各拿矛戈,但有水怪身影靠近,便向水中刺杀。
杨瑾立刻驾御金人,并领着其余十个金人向前搜索过去。
而在乾诞生之前,还有“无”的存在,“无”是任何力量都无法违抗的规则铁律,哪怕是乾,也不能在“无”的限制下肆意妄为。所以乾才需要与他意志相同的人,帮助他完成一次又一次的艰巨任务。如今这个艰巨的任务,落在了杨瑾身上。
老子曾说:“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寂兮寥兮,独立而不改,周行而不殆,可以为天下母。吾不知其名,字之曰‘道’,强为之名曰‘大’。”
男子和楚狸对视片刻,眼中逐渐散发出异样的光芒,信誓旦旦地点头回答:“当然是真的,而且不止一个,大概有十多个。”
天色未亮,冯樵夫腰间插着柴刀,怀揣干粮,哼唱着轻快的山歌,一路唤醒沉睡的飞鸟,走进山中。
青铜圆柱发出阵阵低鸣,缓缓从支架中浮起数寸,开始原地旋转,旋转之势由缓而急,越发剧烈,好似一枚被不断抽|动的陀螺。伴随圆柱的旋转,海面也开始发生异样的变化,平静的海水以徐福所在的平台为圆心,向四周掀起翻滚不息的波涛。
金人背后火焰喷射,巨鲸感觉到灼|热袭来,不安地甩动鲸尾。对于堪比岛屿的巨鲸,那么鲸尾便是岛屿外的岛礁,岛礁砸落海面会引发什么样的后果,可想而知。海啸般的潮水翻涌而出,击打在金人和徐福的身上,而一大一小两具身躯都如同稳稳的山峰,一动不动。
他在海上搜寻徐福已经很久,东海之大,即便以金人的飞行速度,要搜索个遍也不是一项难以完成的艰巨任务,不过在此过程中,他倒是对于金人的操纵愈发熟练了。
“胡说!韩羽是什么东西,”徐福不顾仪态,厉声斥责,“他说的话比老师的话更让你相信?别忘了,你是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