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狸没有理会杨瑾的告诫,追在杨瑾身后也到了山坡上,一个僵尸般的禁军士兵扑向她,却被楚狸反手扭断了他的双臂。
过了许久,辛猿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在古钥中间的“曾”字上轻轻一按。
杨瑾站在韩羽的大帐中,满屋子都是胡乱堆放的画满设计图形的锦帛,他听了韩羽的话,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童猬怒极,无法相信地说道:“杨瑾?难道是那小子打开了古钥,还做了手脚?”
韩羽点了点头:“是的!”
“不要啊!”陶素狂叫一声,却救援不及。
“我……”杨瑾被楚狸挤对得无言以对。
“始皇帝……都清楚?怎么会……”杨瑾感觉头部莫名眩晕,身体微微摇晃,一脸茫然,“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
终于,杨瑾还是鼓足勇气走过去。
“我会查出来的!”辛猿的独眼微微地眯起来,可另一只眼仍是大张的黑洞,仿佛要将改动青铜古钥的罪魁祸首吞噬进去,“只有找到他,才能知道如何解开这把钥匙!而且这个人居然能解开这枚古钥,来头一定不简单,这件事,我们得尽快禀报老师!”
“我已经叫你停止了!”楚狸的俏脸上有一抹浓重的杀气,“你居然敢不听我的话?”
“这是谁当着军士的面给我拆台呢?”老王闻声,恼怒地回头。
孟猺叹息地说道:“尊你一声师姐,就可以对我们颐指气使么?”
“你待在这里!不要乱走!”杨瑾匆匆对楚狸说了一句,便向山坡上飞奔而去。
韩羽说得云淡风轻,走得云淡风轻,留下杨瑾和韩羽、陶素面面相觑。
杨瑾目瞪口呆:“这……就是你的理由?”
有人躲在酒肆之外暗中偷听?杨瑾不由想起了窃贼鬼魅般的行动,恐怕两者都是同一人,想到此处杨瑾又问:“可是躲在酒肆之外,你是怎么知道的?”
“那把钥匙,给我看看!”辛猿稳了稳心头难以平复的怨气,向童猬伸出了手。
“这么淡而无味的粥,怎么下咽啊。”一字排开的几十口大锅前,忽然响起一个稚嫩的声音。
“哎!”楚狸幽幽地叹了口气,“你伤我一次,我可以等伤口慢慢愈合,伤我两次,我可以敷药治愈它!”
杨瑾紧紧抱住楚狸,激动万分,也懒得去挑她话中有些小题大作的语病,他握住楚狸的手,刚想说话,却见楚狸脸色陡然一变,腾地一下从杨瑾怀中站了起来。
“谁有胆量?忘了你的青铜古物是怎么丢失的了?”韩羽简单的一句话便将杨瑾的怒火浇熄一般,他继续说道,“这件事从一开始,始皇帝陛下就很清楚!采用分体铸造的方法打造金人,在此处设立假的铸造点以掩人耳目,这些……始皇帝都清楚!”
杨瑾随之站起,顺着楚狸注视的方向愕然望去。
这句话,是老王心中所想,也是他人生当中最后一次所想。老王还来不及叫喊呼救,意识飞速模糊,转眼间便彻底丧失,呆呆愣愣地站在那里,如同一具行尸走肉,眼神呆滞,脸色灰败,和那些非人非鬼的禁军们一模一样了。
顾勇挥刀迎战的功夫,孟猺又连续刺死两个士兵,死尸不等倒下,就化作孟猺的傀儡。顾勇全力应战,飞舞般的刀光稳若山岳,急如波涛,时而如山间流水细密绵长,时而如长虹贯日气吞山河。
楚狸在混乱的人群中寻找苏猊,她一见那疯狂的场面,就知道必是苏猊所为,同时她也知道,孟猺必然也在。
“苏猊,他不肯张嘴呢!”顽童跳着脚说,勺中的粥水滴落在地面上,竟激起阵阵白烟,“你快想想办法嘛。”
※※※
“啊!好疼……”杨瑾的肘部撞在地上,一时酸疼不已。
“喔!”楚狸淡淡地应了一声,看也不看杨瑾一眼,“我已经知道了,副匠作大人日理万机,诸务繁忙,快去做你的正事儿吧,别在小女子这里白白耽误大好时光。”
可这话杨瑾只能腹诽,是万万不敢说出来的。
孟猺愕然,注视着苏猊:“师姐也在?童猬和辛猿说要抓到那个能解开铜钥的韩羽!师姐又要我们停止,我们应该听谁的?”
“没有没有,当然没有!”杨瑾趁机握住楚狸柔若无骨的手,“我以后,再也不会伤你的心了。”
就见一面山坡上,一名工匠突然发了失心疯,把自己的一个同伴无情地推向熊熊燃烧的炉火。杨瑾回头看时,那人正在全力挣扎着,但终因事发突然,难以维持身体平衡,脚下站立不稳,被一跤推进了火坑。
“小崽子,你要干什么,快给我下来!”老王慌忙要去阻止举止疯癫的顽童,况且灶台上还煮着一锅锅沸腾的热粥呢,这要是脚下稍有闪失掉下去,细皮嫩肉的小子怕不要煮烂了?
以最为擅长潜伏窃取等暗中行事为豪的辛猿,盗窃失手原本就已经折了自尊,童猬归来又耀武扬威一般。辛猿冷哼了一声,对童猬的问题不应不睬。
……
“嘁!说的比唱的还好听!我让你去行刺始皇帝,你敢吗?”楚狸挑衅地翘起了下巴。
于是,他出手了!
“因为我怀疑可能会有人前来盗取此物,那夜我们喝酒的时候,酒肆屋顶一直有人在暗中偷听,”韩羽微微歪了歪头,好像很认真地想了想,然后轻轻点点头,“所以我猜测那人会来盗取你的青铜古钥。”
晌午过后,除了韩羽、杨瑾等人有专人开小灶,其他的禁军匠人中有一万多人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狼吞虎咽地将混有孟猺鲜血的粥饭吃得精光。
孟猺的血拥有奇异的毒性,可以籍为媒介,控制生灵。眼见抓捕韩羽已不可能,他只好趁尸兵缠住顾勇和陶素之机,趁乱逃走,却不想回来后正看见楚狸杀气腾腾地面对苏猊。
顾勇和陶素当然也知道事态严重,陶素担忧地说道:“三哥若要回去,恐怕得有始皇帝同意才成!”
他们天光未亮便要开始为营中的所有人准备早饭,军中的伙食不求味美,只求快捷迅速。老王从十六岁开始便在军营中烧煮伙食,所以顺理成章被调到甘泉山,成了十个厨头儿之一。这天一大早,他正指挥自己手下的一百多个厨子,把煮好的粥饭盛桶,蒸出锅的馍馍装入竹筐,准备送往各处,忽然一队禁军径直闯入他的地盘——伙房。
望着楚狸的娇嗔,杨瑾已经涎着脸儿凑过去:“这回真的消气了吧,我发誓以后不会再惹你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