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厚的积雪将使马蹄声比平时小了很多,听起来不够脆亮,有些沉闷。
小玉纵马而来,蹄下乱雪纷飞,搅起一团雪雾,眨眼间来到她们身前,轻盈的跳下马背,递上三块圆形玉佩。
这三块玉佩比萧月生手中把玩的小一些,一块墨绿,两块泛黄,皆晶莹剔透,光泽鲜亮,隐隐泛着莹光,极为好看。
“洪姐姐,这是公子送与你与冰儿的护身玉符,两块黄色是遁符,滴一滴血到上面,能将持有人瞬间送出十里之外,可以多人用一个,但效果成倍减弱,两个人只能传送五里,三人则只有三里,公子嘱咐你切记随身佩带,以便危急关头用以脱险。这块绿符是讯符,将来你们到了嘉兴,只需滴一滴血到玉符上,则公子自然会知道你们所处的位置。”
“小玉师叔,怎么都得用血呀?!”冰儿把玩着手中的玉佩,爱不释手,听到小玉介绍的使用之法,吐了吐舌头。
“咯咯”小玉咯咯笑了起来,“本来是用内力的,但恐内力不足,用血也可以,简单也更保险一些,否则,内力不足,无法使用,岂不危险?”
“你这丫头,毛病真多!这等奇物,还嫌这嫌那的!”洪凌波笑骂一声,道谢一番,
她心中满是甜蜜,这两块玉符,其珍贵得无以复加,有此玉符,等于自己多了几条命,他如此慷慨,显然是对自己极为关心的,与这份心意比起来,玉符反而分量轻了很多。
小玉看洪凌波怔怔的想心思,抿嘴轻笑,掉转马头,踏着白雪,很快消失在街道尽头。
待再次上路,洪凌波心里好受许多,轻抚着缠在手腕处的玉佩,心中有种说不出的安定感,这块玉佩说不定以前常被那个人放在手中把玩,想到这里,仿佛玉佩带有几分他的气息,握着它,就像身边伴着他一样,心里说不出的安宁愉悦。
自离开吉安府,萧月生的脸色就开始阴沉下来。
萧月生性子有些喜欢安逸,喜欢享受,赶路从不骑马,总是坐马车。
躺在舒适的马车里,或喝酒、或弹琴、或作画,附庸风雅一番,自得其乐。
对于做诗,他实在没有天分,因为喜欢自由无拘,受不了那种格式的束缚,但琴棋书画,还是想学一学,目的不是别的,打无聊的时间罢了。
这些都没有什么挑战性,在他远常人的灵智之下,很快便得心应手,挥洒自如,无一不精,他曾对自己夫人说,自己这般全才,不去科场一显身手,实在有些可惜了。完颜萍便淡淡的谈起做诗之道,顿时让他偃旗息鼓,罢了这番心思。
这次回家一改平日习惯,骑马赶路,一是尝尝鲜,二是给两个小丫头一些苦头吃,让她们知道走江湖是不容易的,免得心里蠢蠢欲动,总想出来玩。
刚离开洪凌波,心中尚在心中想了一番她的清冷美丽,想想她明年就会到自己府上,那还不是羊入虎口,有去无回!只要自己一亮出手段,凭着现代社会的泡妞经验,还不是手到擒来。
想到这里,他忽然叹了口气,想起了自己的夫人。
平常她虽然温柔动人,善解人意,但自己再娶别的女人进门,一定是会伤了她的心,这可如何是好?真是头疼!
“驾!驾――”他用力拍了下跨下的骏马,再次加。
放开护身罡气,清冽的寒风冲击自己的面颊,他想让冷风吹去自己的愁绪。
小玉小月两人也催马加,追在他的身后,两人娇美的身子随马起伏,浑然一体,长飞飘扬,说不出的优美动人。
“小玉姐,公子有些不高兴啊!”呼呼的寒风并不能阻挡两人的谈话,她们将声音凝成一束丝线,直接对准对方的耳朵,这也是传音入密的法门。
“嗯,可能是刚跟洪姐姐分开的缘故吧!”小玉向自己前面有些沉默的公子爷看了一眼,低声道。
她的心情也不是很好,对将要面对的事情也是心存忧虑。
公子想娶郭家大小姐的事,萧月生已经告诉了她,让她为自己出出主意。
自己是个丫头,只需好好伺候公子即可,能侍于公子榻前,是自己的荣幸。对公子爷风流的性格,她也没有什么反感,毕竟现在富贵中人,皆是三妻四妾,嘉兴城中的那些有身分有地位之人,哪个不是妻妾成群?妻妾少了,反而令人看不起,谓之能力不够。
就是那憨厚老实的孙子明,其妻妾数目也远远过他的师父――自己的公子爷。
近几年,夫人一直为不能有所出而郁郁,虽然公子安慰开解,说并非她之过,而是自己的原因,他自己身为修道之人,不想生有后代,牵挂太多,有碍道基。
但夫人心中总有歉疚,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不能生育,已经构成休妻之条。
于是她便开始张罗给公子爷纳妾,公子爷也未拒绝,看了一些女子,只是说那些庸脂俗粉,不堪入目,有碍他的眼,便未纳成。
闹了一阵子,夫人也就忘了这碴,拖到如今。
如今,自己的公子要娶妻,并非纳妾,不知夫人能不能同意,唉,真让人担心!
小玉叹了口气,甩了甩头,不再去想这些烦心事,自己的公子无所不能,他自然会解决的,自己只需要在后面跟着就行。
女子修道,一旦有成,则玄牝之门顿关,无法生育。但并不是萧月生无法令完颜萍生育,只是他确实不想有什么后代。
对自己的妻妾,他有能力通过阴阳双修之法提升她们的道行,对别人,提升功力尚可,但想强行提升道家层次,却没有办法。
如果有了后代,他或她根本不可能修练到长生不死的境界,那么,终有一天会黑人送白人,他亲眼目睹过自己父母由于自己的死所遭受的打击,那种毁灭性的痛苦,他自忖无力承受,与其如此,还不如没有后代,无牵无挂,自己与妻子们逍遥的生活,岂不是乐事!
但世上有些事情,用嘴是说不清楚的。
将自己的想法原原本本的说给完颜萍听,只是将自己是现代人的事情隐去,把时代变成这个时代。
完颜萍虽然相信他的话,心中的疙瘩却仍无法完全除去。
女人不能生孩子,就是一种罪过,这是近千年的文化形成的观念,人是无法消除所处环境施予其身的影响的。
现在萧月生不想要孩子,但并不能表示将来也不想要孩子,人的想法是会除着时间的推移而改变的,万一哪天他又想要孩子呢?
萧月生也无能为力了,世上并非每一件事都能干干净净的解决,这些问题就交给时间吧,反正自己的时间多得用不完……
一腔心思中,时间过得比平时快上许多。
终于回到了观澜山庄。
骑马不停的跑了五天,他们终于回到了观澜山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