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哥哥能自保的话就不会等到今日,他能说的在大牢里都说了,否则你以为二叔父为何被杖责、罚没家财。你哥哥三等徒刑已经算从轻而判,你还想要什么结果?”容华表情淡然,“腰斩,家产籍没,父母、兄弟、妻子流放两千里?二叔父若是被判了家产籍没,牵连明霭你又有什么好处?靠着肚子里的孩子能做回薛三奶奶已经是你莫大的福气,难不成你还想要被贬为奴?”
老夫人指指罗汉床,“容华也坐过来,免得谁毛手毛脚碰到你。”
垫了一层新棉的软底桃红绣鞋,鞋面缝了鲛纱用珍珠缀了荷花图案。这么漂亮的一双鞋,容华诧异地看着李妈妈,“这是给我做的?”
瑶华想要再说话却咳嗽不止,湘竹连忙去拿痰盂来让瑶华吐了痰。
“老夫人,”任静初用尽浑身力气才将嘴里的话说出来,“酒楼的事都是爹商量我哥哥做的,我哥哥在大牢里没将爹供出来,您要想法子救救我哥哥。”
任静初身边的青穹很是紧张,不时地抬起头看容华。
任静初想到瑶华素日对她的关怀,狠狠地打了个冷战,她从来没想过瑶华那样善良的人会有什么坏心思。
任静初进了门,向老夫人请了安,然后不情愿地对容华福了福身。
老夫人咳嗽两声,“将她拖出去,这样的孽障就算生下来又如何,也是气死老子的东西。”
瑶华道:“也好,夫人想得更周全。”
苏长久家的道:“是我们三奶奶,三奶奶到底喝没喝那些药不如仔细想一想,”说着去看青穹,“青穹姑娘素来细致,心里也该能有个思量。”
容华沉下眼睛,“这只是我们打听来的,真正是怎么样还要再听消息,纸包不住火,想必过不了几日大家就会知晓实情。”
老夫人半天才平复下来,容华让雪玉身边伺候,然后出了暖阁。
……
老夫人声音僵硬,“身子怎么样?别太劳累了。”
任静初点点头,僵硬地道:“只要想起我哥哥,我怎么也睡不着。”
容华放下手里的笔,“若是不帮忙呢?”
雪玉道:“是,三奶奶从任家过来给老夫人磕头。”
任静初本来不在意苏长久家的话,听到最后却惊出了一身的汗,浑身的力气一下子被抽走了。
老夫人笑起来,“我就说年轻人喜欢花哨的。”
瑶华心中不由地冷笑,除了会四处花银子任静初一无是处,“四姑奶奶,这是我们最后的机会了,薛家担心自己被拖累,一定会出面替世子爷说话,哪怕只是减了杖刑,世子爷还能活着到尚阳堡。”
容华转头去看任静初,“你说的可是我们薛家的三奶奶?”
容华穿好了一双鞋在老夫人房里走了两步,雪玉进来向老夫人、容华行礼,“三奶奶从娘家过来了。”
锦秀扶着容华躺去软榻,大约一盏茶的功夫,苏长久家的进来禀告,“少夫人让我去静嫔娘娘的母家李家打听郎中的事,奴婢弄清楚了,李家请来的郎中去常宁伯家给任大奶奶开了药方,任大奶奶怕那些药对肚子里的孩子不好,就吩咐下人将那些药给了三奶奶喝,让三奶奶差点小产,李大太太知晓之后,才知道那郎中是骗子。”
瑶华竟然会这样害她。
老夫人今天显得很高兴,笑弯了眼睛,“等你生了孩子,再让李妈妈给你做一双,反正她好些年没有做活手也痒了。”
雪玉应了一声出去,李妈妈去橱柜里取来茶褐色寿字纹薄被给老夫人盖上。
雪玉忙去外间叫几个婆子来请任静初。
老夫人是怕任静初耍起脾气不管不顾,容华捧着手炉坐在软垫上。
任静初面如金纸,没有了生气,还是青穹跪下来道:“三奶奶是一时被蒙蔽了才会这样,一会儿奴婢和奶奶就去新宅子那边。”
老夫人脸色发青,靠在软榻上,“我就没见过这样混账的东西,拣衣挑食、不安分守己也就罢了,若有半分聪明我也就认了,偏是这样一无是处,连乡下粗妇也不如。”
李妈妈笑着道:“趁着奴婢眼睛好,能多给少夫人做几双新鞋。”
容华的目光灼灼逼人,任静初看得浑身颤抖,整个人如置冰窖。
老夫人皱起眉头,“你哥哥在大牢里只能等朝廷论罪,除了你娘家,你公公也在牢里,这些事我们女人也没有法子,你只能好好养着身子,将明霭的孩子顺利生下来。”
青穹也忙去搀扶任静初,“奶奶就听李妈妈的吧,不要气坏了老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