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竹顿时一怔,“奴婢也是担心奶奶才想出这样的法子。”
任静初现在一无所有,又被娘家推了出来,也该清楚肚子里的孩子是她唯一的出路。
“不是要将人接回武穆侯府,”老夫人神色阴沉,“二房已经买了新宅子,等到搬了家直接将三奶奶接过去。要不是她怀着明霭的孩子,我是绝不会让她再进我们薛家大门,现在出了这么多事,她心里也该有个计较,若是还迷之一窍,也是无药可救了。”
薛老夫人让人来看静初,她也不好就将人拦在门外。
任静初前脚去厨房里闹,后脚就有人将消息递到瑶华房里。
……
瑶华抬起头来,看到湘竹苍白的脸,“奶奶,那药喝不得。”
李妈妈让丫鬟拿着补药、点心和时令水果进了门,见到眼睛红肿的任夫人吓了一跳,“亲家夫人,三奶奶怎么样了,要不要紧?”
任夫人又是担忧又是生气,“我说的有错吗?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她不知道关切,只是要吃要喝,她拿孩子来要挟我,谁家出嫁的女儿怀着身孕回到娘家养胎?若是她有好强的心思,倒不如回去薛家。”
瑶华脸色顿时变得苍白。
瑶华正想着,李大太太带来的婆子笑着进屋,“奶奶是不是该吃药了?”那婆子笑容可掬,“这些药可是轻怠不得,少喝了一顿都是不顶用的,奶奶为了肚子里的小少爷也要坚持吃药才是。”
湘竹抹了抹眼角点头,“奴婢这就过去。”
任夫人看向秦妈妈。
秦妈妈忙道:“我过去说一声,就说四姑奶奶走路不小心扭到了。”
容华看向老夫人,任家老夫人没了,任静初手里的店铺也被任夫人拿去换了银钱,现在任静初是一无所有。
任夫人目光闪烁,“说的是,静初毕竟怀着明霭的骨血,我也怕有差池。”
老夫人冷笑,“利用完了就一脚踹开,她能不顾女儿,料定我们家不能不顾明霭的骨肉。”
湘竹低声辩解,“以四姑奶奶的脾气没吃到血燕一定会去大厨房里闹,万一出了什么事,也是四姑奶奶和厨娘动了气,谁会想到药上去,就算被人查出来,奴婢也说是奴婢煎药的时候不小心端错了碗,和奶奶没有任何关系。”
李妈妈随着秦妈妈一起进了内室。
瑶华手一软,药汁泼出来落在她的衣襟上。瑶华却顾不得这些,“怎么回事?”
……
任夫人的算盘打得精细。任静初从小在任老夫人身边长大,和任夫人的母女感情能有多深。将亲生女儿留在金华府,常宁伯夫妻图的就是银钱,现在任夫人不过是收回她多年的投入。
闻着药汤苦涩的味道,她就忍不住一阵恶心。真想就将这碗药砸在地上,这么多年的苦她都已经受够了。她用了再多心思又有什么用,终究是命运多舛。明明已经没了希望,她一再坚持,是不甘心落得这样的结果罢了,为自己抗争并不是她的错。
瑶华拿起笸箩里的针线,不知道任延凤能不能从大牢里出来,任夫人动用了任家大部分银钱来买棉花,也没有将朝廷要求的数目凑齐,现在任家是漏底的船,随时都可能沉。
湘竹眼泪掉下来,“不管怎么样奶奶不能没了孩子,孩子是奶奶唯一的出路了。”
瑶华低下头正要喝药,只听见一阵慌乱的脚步声。
李妈妈忙道:“您千万别这样说。”李妈妈让丫鬟放下东西,询问任夫人的意思,“奴婢能不能进去瞧瞧?”
瑶华将药放在桌子上,“所以你让我过一会儿再喝药。”
不一会儿下人带着御医进来看脉。
容华正在薛老夫人房里坐着说话,李妈妈将小丫鬟遣下去然后将任家的事说了,“御医说要吃保胎药好好养着。”
天色渐黑了李妈妈才回到武穆侯府。
任夫人听着任静初哭喊的声音,心已经乱成一团。
任静初是被训斥的动了胎气,还是因为那碗药……
任夫人道:“她觉得拿出点银子就有多了不起了,要是真的算起来,我给她花了多少银子,她出嫁的时候薛家又给了多少聘礼?她将银钱贴补给婆家开酒楼都不心疼,现在用来救她哥哥,她就整日挂在嘴边上,好像我要贪图她的银钱似的,等到延凤出了大牢,我便让延凤将那些店铺赎回来还给她。”
任夫人握起拳头捶向胸口,“我是作孽了,养了他们兄妹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