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华道：“明日将煦春领进来让我看看。”

李妈妈应了一声就要出去。

老夫人微蹙眉头，“既然分了家也确实不应该待在祖宅了，说出去了也让人笑话，我是想着要等老二有了消息再说。”

她老了，既然将家交给容华就该少过问：“你去问问族里那边还有没有空了的院子。”先问清楚也好作打算。

不知道怎么的，容华有些后悔，这件事应该她和陶二太太商量，不该和薛明睿提起，她就知道有些话说多了不好，薛明睿是个聪明又敏感的人，什么事都瞒不过他，何况他们相处了这么长时间，她心里有多少思量薛明睿再清楚不过。

锦秀并没有察觉容华的异常，“侯爷回来看到少夫人睡了就去了书房。”

薛明睿说完话去书房里看公文，容华在屋子里坐了会儿针线，往常她都是陪着薛明睿去书房的，可是今天……容华安慰自己，她是怕打扰他办公事，并不是因为刚才的谈话别扭。

薛明睿道：“朝中支持庄亲王的人毕竟太多了。”

老夫人闭上眼睛养神，李妈妈从屋里慢慢退出来。

容华眼前忽然浮起赵宣桓的模样，她对他不再有爱憎，却依然难以想象他是这样的结局，容华想了半天才开口，“朝廷是什么意思？”

皇上经历过政变，善于此道，庄亲王毕竟青涩，手中又尚未握住真正的权柄。放逐京郊不远不近，既能在皇上眼皮底下，又和朝官隔开了距离。

并蒂莲的图案，要没有半点的瑕疵看着才会漂亮。

容华装作若无其事，“侯爷上朝去了？”

容华摇摇头，“不用了，我累了想歇了。”

容华低头看自己绣好的花瓣，稍稍有些歪曲不那么工整。

锦秀又道：“是不是能安排红玉进屋值夜。”红玉和红英性子不同，红玉做事尽心也更聪明。

容华坐了一会儿退了出去，老夫人将李妈妈叫过来，“出去打听打听外面是不是有什么不好的传言。”否则容华也不会急着过来要让二房搬走。

容华捏着细细的绣针，不知道怎么的，心中有些厌烦，手里的针也硌手。

吃过了早饭，容华去老夫人房里。

容华看着雕花的窗子，耳边听着锦秀的话似是没有反应过来，半晌才道：“就这样安排吧！”

那一定是很晚了，不然她不会不知晓。

容华觉得有些不自在，不等薛明睿说话，笑着岔开话题，“我跟娘说了想让二婶、大嫂搬出府去，已经分了家，总住在一起也不是长久之计。”

锦秀道：“一早就走了。”

容华抿了抿嘴唇，不知道怎么地说起赵大太太去陶家求亲，“赵大太太替赵宣桓求娶我五妹妹。”

“原本分出去的下人，现在也是在下人房里住着，没有别的事可做，时间久了势必要乱起来。”下人没事的时候聚在一起就会生口舌，没分家的时候尚好，分了家就各怀心思。

……

润哥正给老夫人讲故事，李妈妈在旁边听得合不拢嘴。

身边缺了一个人，房间里也变得异常空荡，尤其是矮桌上的灯一跳一跳刺人眼睛，容华闭上眼睛，最近她都快忘记了睡前这段时间有多难熬，越想睡越翻来覆去睡不着，尤其是朦胧中渐有睡意却仿佛听到走路的声音，不由地翻过身睁开眼睛看着门口，可是却一下子没有了动静。

薛明睿道：“失职、欺瞒朝廷。”

她握紧了手炉，胸口的垂着的百福结随着心跳一点点颤动。

薛老夫人靠在迎枕上思量，“你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我仔细想想再说。”

大概是吧，这些时日一直都不安生，当家主母不是那么好做的。容华将绣的枕套递给锦秀，“一会儿拆了吧，明日我重新绣。”

若是等到朝廷处理完了再安排难免会迟了，到时候二房的东西少不得要搬回府里，两家东西混在一起，少不了有人从中做文章。

容华给薛夫人请了安回到房里，冯立昌家的给陶家送了东西回来，“奴婢过去的时候又遇见了赵大太太，赵大太太哭得厉害，陶二太太也没了法子，让我问问少夫人，这样到底能不能行得通，按理说陶五小姐有了归宿也是件好事。”

老夫人又将李妈妈叫住，“容华想让二房搬出去，你怎么想。”

容华说话向来是经过深思熟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