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立昌家的忙给容华擦了脚换上皮毛衬子的红缎软鞋。
……
她怀着身孕不好挤来挤去的,只能在家里,容华微微一笑。
薛夫人想了想,“你怎么想就去办吧,只是不能让老夫人动气。”
二房一直和长房对立,哪有什么情分在里面,薛夫人性子温和,在某些事上容易心软。尤其是这几日钱氏在老夫人面前孝顺有加,润哥更是已经适应了在老夫人暖阁里睡觉,若是薛崇义一时半刻回不来,二房只怕就一直住下去了,不是她不能容人,只是不论二太太和钱氏都绝非善类,“媳妇觉得三婶说的对。”
容华迎出去,薛明睿换下黑貂氅衣要去套间里换常服,看到容华皱起眉头,“外面冷,已经换了衣服就不要出来了。”
薛明睿点点头,“热闹,明年带着你去看。”
任延凤领了筹办军资的差事,任家想靠着这件事让任延凤立下大功,眼下棉花价高任家没有太多的本钱,只得压了府里的东西,谁知道任家不收棉还好,开始高价收棉,这棉花现在就是一日三价。
冯立昌家的道:“赵家从前也是勋贵,会这样要求也确实是奇怪。”
薛明英、薛明达、薛明泰和薛亦双、薛亦宛在院子里放灯,薛夫人、容华、三太太、四太太站在灯下看热闹。
容华端了热茶给薛明睿,“怎么样?外面的灯会热不热闹?”
容华在一双闪亮的黑眸下缩回内室,不一会儿薛明睿系着领口的盘扣进了屋。
三太太叹口气,“今年的年过得不热闹。”
看到薛明英几个意犹未尽的模样,容华吩咐下人去拿孔明灯。
薛夫人伸手拢拢袖口,“每年过十五明睿都不能回来吃饭,今晚又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进家门。”
三太太眼角带着一丝讥诮,“过几日我们也都要搬走了,四条胡同就算被封了,二嫂也应该想想去路才是,总不能一直留在祖宅,搬走了另立炉灶那都是自然而然的事,也就不用闹给别人看。”这个家里能收留二房已经不易,偏二房还不知好歹,既然二太太这样有骨气,直接搬走多好,何必还住在这里。
四太太的意思说的隐秘,容华却能听明白,二太太不是气那些饭菜,而是气在薛家没人帮忙将薛崇义救出来,所以才会吵着自立厨房,不再和大家端一碗饭。
哪有人死了还被纳为妾室的。
薛夫人脸色一暗不接口,四太太忙在旁边插话,“任家现在乱得很,听老夫人的意思,想要将明霭媳妇接回来。”
从古到今这样天价的棉花还是少有,可是任家已经请人帮忙上了折子,说是能提前办好军资,这样一来就没了退路。也是奇怪,任家前脚上了折子,后脚棉花就长得不成样子,本来联系好的棉农也不肯卖棉了。任家终日打雁的生意人也被雁啄了眼睛,这样下去多少年攒下的家业一下子就要倾光。
相反的,薛明睿仕途平坦,老夫人安心许多,这几天很少留薛明睿在房里说话。长房繁盛,二房败落,老夫人对二房的愧疚很快就挪去了钱氏身上。
薛夫人浑身一抖,“你是说怕牵连明睿?”
院子里传来薛亦宛的笑声,“我的灯飞得最高。”
身边没有旁人,薛夫人问起容华,“你三婶的话你也听到了,你觉得该不该让二房也搬出去?”
不热,是她突然听到这个消息吓了一跳。
容华看着三太太嘴边隐隐的笑容,这些年三太太没少被二太太牵制,特别是府里都传开了三老爷会去捞月楼和二老爷有关,三太太听得这话更是恨极了二房。现在看到二太太落魄,三太太从前的阴郁也一扫而光。
容华抬起头,“娘答应了,我就去问问老夫人的意思。”
薛夫人还有几分犹疑,“二太太那边没有多少银钱,怎么能拿出买院子的银钱。”
薛夫人道:“可不是,朝廷这一抓人,弄得京城人心惶惶。”
三太太笑得勉强,“大嫂说的也是,不过大嫂心里也要有个算计,若是现下情形换换,二嫂只会眼看着也不让大嫂一家住进来。依我看大嫂已经做得够周到,让二房早些搬出去才是正理,否则这分家不像分家,让人看着也笑话。”
容华倒了杯茶给薛夫人,“娘想要二婶留在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