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静初心里顿时一紧,就算那时候她不被哥哥接回来,到了金华府也见不到祖母了,“祖母是什么病症?祖母身子向来康健。”
管事婆子诧异地看了任静初一眼,“老夫人素有旧疾,当年让四姑奶奶回京就是因为病得厉害。”
“母亲怪我在金华府没有看出祖母时日无多,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不可能,”任静初不肯相信,“祖母身子向来是好的,怎么可能突然就没了。”
任静初从来没听过母亲这般说话,本来就伤心,现在更加的委屈。
任静初思量半天才明白青穹话里的意思,母亲听说祖母没了立即对她变了脸色,从前凡事对她好,都是要她从祖母手里要些银钱出来,“那你说我要怎么办?”
“你这是怎么了?”任静初关切地看青穹。
任夫人冷笑道:“别人都能长些心,我看你除了吃饭花钱,旁的也不能了。你素以为是老夫人心尖子上的肉,口里含的珠子,如今老夫人死了,可留给你毫毛?是不是你在金华府惹了大祸,老夫人才将你送回京里?”
任静初恼怒道:“我们主仆说话,这里用不着你,你先下去。”
那婆子不慌不忙地松开手,“姑奶奶别动气,奴婢下去也就是了。”
任静初和青穹说了会儿话回到房里歇着,刚睡了一觉起来,身边的小丫鬟匆忙来道:“奶奶,青穹姑娘病重了,夫人要将她挪出园子。”
本来当她是宝,谁知道却是一对鱼目。任夫人完全失望了,没有了老夫人,族里不可能会伸手帮忙,他们这次该怎么渡过难关。
“你如今怀了薛家的孩子,薛家人可来接你回去过年?我在京里这么多年,还从来没见过你这样的笑话。老夫人又是什么人?向来做人周全,就算厌弃你也会笑着将你送出金华,我早该想到,老夫人给你几间店铺就是要封住我们的嘴让你有去无回。”
任静初眼泪犹在眼眶里打转,“你是说让我只顾自己?”
任静初嘴唇哆嗦,“我有什么办法。”
任静初听得这话猛地从床上坐起来,“是谁让的?刚才还好好的怎么就病重了。”
“那你说,现在怎么才能让你哥哥从大牢里出来?”任夫人瞪大了眼睛,直直地看着任静初,“怎么才能让你父亲从西北回来?”
任夫人哭道:“你说的简单,谁知道卖了这些能不能救你哥哥。”
任静初半天才掉了眼泪,“金华府来消息,祖母没了。”
任静初涨红了脸说不出话来。
任静初看着母亲厉声厉色的模样,顿时心跳如鼓,“母亲要将这些都怪在我头上?”
她成亲时父亲、母亲哪有说这种话,任静初嘴唇翕动,原来是这个原因父亲才会将她嫁去薛家。
“上次我去薛家怎么说的?让你想办法讨好薛老夫人,你怎么答应我的?”任夫人声音冰冷。
“母亲,”任静初声音焦急,“母亲怎么让人将青穹挪了出去。”
任静初沿着青穹的目光看过去,只见那婆子抄着手盯着青穹看。
“我还不是因为家里才会如此,”任静初忍不住辩解,“上次都是因为夏家的事,薛明霭才会迁怒我,若是母亲先和我将夏家的事说了,我何必受这样的委屈。薛家人都以为我和娘家串通好的,故意害薛亦娟。”
那管事婆子说完话退了下去,任静初想到任老夫人的好处哭哭啼啼个不停,“祖母不可能连句话也没给我留,定是他们故意隐瞒了。”
任静初用帕子擦了眼泪,“哥哥给朝廷收棉的银钱不够周转,我如何能看着,怎么也要帮衬着母亲将哥哥救出来。”
青穹又劝,“奶奶就算要和离,也要过了这段时日再说。”
任延为去前院安排,任家得了消息应该将府里上下都挂白,迟了半刻都是不孝。
任夫人一阵冷笑,“留着她做什么?在你面前搬弄是非?挑唆你和我分心?”
任夫人本来满怀希望一下子万念俱灰,整个人说不出的沮丧,而今在听的任静初这样哭闹,心情立时烦躁不堪,“好了,好了,许多事还没问清楚,有你哭的时候。”
“今时不比往日,奶奶若是真的和离了要怎么办?”
青穹话刚说到这里,只听门外有婆子重重咳嗽一声,青穹脸色顿时变得异常难看,整个人也重重一抖。
“我……”她没往心里去,再说薛老夫人对她的态度强硬,她怎么能舍得下脸。
真的和离了她就要回娘家,可是自从哥哥下了大狱,家里人人惶惶不安。
任静初看那婆子一身的素服,既然是来报丧就错不了,怪不得她给祖母写了那么多信却没有半点的消息回来。任静初想到这里一下子哭起来,“我要回去看祖母,我要回去看祖母。”
任静初见任夫人掉了眼泪顿时慌张,从前那些思量也都无影无踪,“女儿怎么会和母亲分心,女儿和母亲是一个心思,只要哥哥能回来,钱财都是身外之物,若是家里现银不够,我们家有店铺有宅子大不了先压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