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太太摇摇晃晃走几步就昏厥在地，屋子里的丫鬟、婆子顿时乱作一团。

秦妈妈应了领着那丫鬟下去，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秦妈妈匆匆进屋，“夫人不好了，世子爷似是吃了什么药，失了神智。”

湘竹脸色如血正不知道要如何说。

薛崇义渐渐听明白了薛明睿的意思。

瑶华脸颊被任夫人打的红肿，嘴角不知道怎么的也似裂开了口子从里面泛着血丝，湘竹已经红了眼睛，“大奶奶，大奶奶您倒是说句话，不要吓奴婢。”

任夫人骇了一跳，半晌才回过神来，“快，快去请郎中，这是怎么了？”

瑶华头发凌乱，眼睛里满是惧怕，早已没了往日的神采。

薛崇义才被带走，四条胡同薛家二房的下人回来武穆侯府求救。

容华端了两杯热茶和点心，刚要吩咐小丫鬟给老夫人的手炉换两块新炭，就看到薛崇义夫妇一阵风似的从外面进来。

几个人正说着话，薛崇义、薛明睿、薛明柏也从宫中回来。

老夫人是气急了，否则老夫人以长公主之尊平日里从来不说这种话。容华怕老夫人身子受不住，上前去给老夫人顺气。

为他人做嫁衣，薛崇义终于说出了心里话。

秦妈妈将话说给任夫人听，“还是等一等。”

容华思量到这里，任妈妈匆匆忙忙进屋，“二太太，不好了，官兵去了四条胡同将下人都赶了出来，手里还拿了封条，可能要查封宅子。”

诰命服裙子外这层红缎，非宗室不得使用。二太太心里顿时一沉，难不成礼部封赏明睿宗室爵？

“官兵将四条胡同二叔父的宅子封了，又封了酒楼抓了酒楼的管事，听说还抓了不少的考生。我听侯爷说，恩科的主考、同考、提调原来早就被领侍卫大臣带人审了，不过消息一直没有放出来。”

薛老夫人笑道：“礼不可废，你们也来拜见乡君。”

薛崇义坐下来等到气息安稳一些，低沉着开口，“本来儿子这话早该问母亲，只是一直忍着没有开口，今天正好明睿和容华都在，有些话不妨说清楚了更好。”

二太太抬起头看着容华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容华的诰命服换了，裙子外多了层红缎。褙子上挂了月白色的无纹绣彩帨，下面缀着明黄色丝绦。

瑶华被打得一惊，紧接着另一边脸也是火辣辣的疼痛。

薛明睿道：“任家利用酒楼之便泄露试题，中榜之人有许多是任家和二叔父酒楼里住的考生，我刚才和祖母商量要怎么才能让二叔父脱罪。”

薛崇义挣扎着不肯走，主事官员陪笑道：“这是上面的差事，我们也是做不得主，薛大人就行行方便，我们也不动粗，这样大家都轻松。”

二太太脸色阴晴不定，强露出笑容，“朝廷怎么会突然诰封。”

任夫人听着下人回报不由地心惊肉跳，“世子爷呢？快去叫世子爷过来。”

薛崇义道：“容华在试种田上种植薯蓣有功，皇太后嘉赏的。”

床上的老夫人靠在引枕上的荷叶窝上，“我早就让你们关了那酒楼，你们就是不肯听，现在朝廷少不了要查你们，我若是你们，趁着这个时候回去将账本拿出来瞧了，看看有没有纰漏，免得年还没过去，人先下了大狱。”

薛老夫人露出笑容，“怪不得，那是大喜的事。”不入八分辅国公承继的时候要降爵，奉恩辅国公承继永远不必降爵。

老夫人脸上都是失望的表情，“我是说过薛家的爵位就靠你了，可是到头来朝廷复了薛家的爵位是因明睿在边疆立了战功。你自己没有本事，我还能请求皇上将爵位落在你头上不成？”

湘竹急忙跪下给任夫人磕头，“世子爷不知吃了什么药回来，大奶奶不肯，世子爷就将奴婢们撵出来，真的不怪大奶奶。”

老夫人点点头，放出消息难免打草惊蛇。朝廷审了人还将人放回去，等到初一百官进宫朝见的时候，一并将人抓住，抓了主犯，剩下这些人就好说了。老夫人抬起头来，“常宁伯府那边怎么样？”

三太太笑着道：“还是大嫂有福气，不但娶了宗室女，亦双也要嫁给安郡王做郡王妃。”

听到这个消息，她也是欣喜若狂，薛夫人抿着嘴笑，这些年担惊受怕惯了，突然薛家重获恩宠，她竟有些不敢相信。

湘竹还要替瑶华说话，瑶华已经支撑着站起身，“我跟妈妈出去，将我知晓的说与夫人，也好让郎中为世子爷诊治。”

“之前匆忙分家，现在又为长房争得爵位，这一步一步都是安排好的，我们是上了大当，老夫人从前教训老爷要上进，而今老爷上进了如何？我们回来过年，老夫人没问老爷在外面有没有难处，根本就是不将老爷这个儿子放在心上。”

瑶华只觉得每走一步都似踩在刀刃上，从来没有过的疼痛让她直不起腰来，好不容易挨到任夫人身边。

薛崇义接着道：“开始那两年若不是外面有儿子，家里有阑珊，这个家会是什么模样？当年若不是大哥不顾全家人生死，也不会将事闹得这么大，平心而论，大哥这个长子并没有尽到责任，大嫂对中馈也没有尽半分心力，这个家如何最后还是落在长房手里。”

薛崇义被二太太说得烦躁，一把将二太太甩开，“母亲不可能会答应，我看你是疯魔了。”

二太太一脸委屈：“您这话也太重了，我们不过是辩驳两句罢了。”

二太太一路跟着追过去，眼看薛崇义进了老夫人的院子。

湘竹想去拿手炉来，秦妈妈撩开帘子进屋，“大奶奶，夫人等着您回话呢。”

薛老夫人正和薛明睿说话。

屋子里的婆子七手八脚将任延凤放平。

二太太恰时开口，“这些年媳妇管中馈可是尽心尽力，再说，母亲是冤枉老爷了，就算老爷和明睿政见不合，也不一定就是老爷错了。明睿有爵位自然是风光，老爷全凭自己有今天更是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