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寅时，虽然天不亮就起床，可是只要想到是过年整个人都精神起来。换好了衣服，大家又聚在老夫人房里。

三太太忍不住笑了，“娘说的是。”

下人忙端了几盆银钱，明英几个抓着向台上扔，台上的武生忙停下来谢恩。明英几个正扔得起劲儿，薛明哲端起一大盆蹬上椅子双臂一晃一盆银钱都泼了上去。

润哥瞧着起了兴趣就要挣脱二太太过去玩。

大家都看出老夫人的疲惫，谁也不随便说话，屋子里正安静着，润哥幼嫩的嗓音喊了一句，“我要吃甜饽饽，我要吃甜饽饽。”

一盘棋下成了和局，容华心满意足地钻进被窝歇下，拉着薛明睿的手，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除旧迎新，院子里一下子鲜丽了不少。

二太太见薛崇义酒醉得满脸赤红，“老爷就别去了，让明柏、明睿几个陪着就是。”

大家忙完去暖阁里歇着，薛亦双带着薛亦静几个去贴窗花。

容华让人多点了几盏灯。

薛崇义这才应下来，出去喝了醒酒汤又换了衣服。

皇上要借机打压庄亲王，这件事定然会从严办理。

老夫人正和润哥玩翻绳，见了薛崇义皱起眉头，“这是怎么了？还在外面喝了酒。”

薛夫人嘱咐薛亦双，“慢着点，别冻着了手。”

容华摇摇头，“除夕总是要守岁，就算不能到天亮也要晚睡一会儿。”

容华让大厨房将夜宵准备出来，又看了满厨房的煮饽饽，这才放心下来。

薛崇义抬脚出了门，薛明英几个乐颠颠地跟在薛崇义身后。

薛崇义忙道：“都是衙门里的事。”

薛明睿点点头，“应该是为二叔父的事，祖母不放心，怕二叔父被牵连太深……”

薛明睿应下来。

老夫人摇摇头，“难得家里人都齐全，我就陪着多看一会儿。”

二太太目光闪烁，“这鱼眼不是都要老夫人来点，怎么倒成了小孩子的玩物。”

老夫人似是有什么话要说，想了想还是挥挥手，“下去歇着吧！”

第二天一大早薛明睿带着人出城去犒劳京城周边驻扎的营房，容华和三太太、四太太带着薛明英几个将主屋廊下的红灯笼换成崭新的。

二太太抿着笑容，“老爷这样醉了可怎么得了，晚上还要吃团圆饭呢。”

容华说完话，明英将润哥领了过来，然后手把手教润哥拿毛笔。

润哥立即道：“让润哥也玩吧！”

“容华真是能干，”二太太笑着道：“将院子布置得这样漂亮。”

薛崇仁也记得这件事，哥俩笑了一阵。

两个人正说着话，外面丫鬟进来道：“二老爷和侯爷一起回来了。”

薛亦双几个出了门，容华让人将暖室里的花剪来插瓶，二太太和三太太坐在一处说话，“今年准备的糕点不知道多不多。”

薛明睿微微一笑，“还不准备歇着？”

老夫人伸手抱了抱润哥，“好，祖母的红包给润哥留着。”

“我没醉，”薛崇义又看向容华，“听清楚没有？不要丢了我的颜面。”

薛崇杰看着老夫人花白的头发，一脸病容，心里不由地一酸。今年过年老夫人的话尤其多，仿佛对什么都不放心似的。

吃过饭，薛明睿等人穿了朝服，薛老夫人、薛夫人、容华换了诰命服，一行人进宫朝见。

三太太笑着道：“多。明年是乙卯年，容华还特意让人准备了兔子模样的白糕，给宗族的小孩子们吃。”

薛崇义摇摇晃晃地进了院子，正准备去给老夫人屋里，见到容华立即挥手道：“多准备些煮饽饽，初一要来不少的人给老夫人请安。”

二太太听着薛崇义耍够了威风这才从屋子里出来，“老爷这是在外面吃过酒席了？”

三太太是敷衍的口气，二太太也觉得没意思，过一会儿带着任妈妈去小院里休息。

润哥煞有其事地伸出两根手指，“吃了甜饽饽祖母给两个红包。”

三太太道：“二嫂放心吧，今年准备的比往年都要多呢。”

……

老夫人笑着道：“快将赏钱抬过去，让他们随意洒。”

回到房里，锦秀几个已经将洗澡水准备出来。

二太太惯于找到别人的错处揪住不放。

老夫人目光慈祥，“多带几个人去，路上多加小心，勤给家里捎信报平安。”

家里最有福气的人点鱼眼，这个家才能隆兴。从前过年都是老夫人和二太太点鱼，容华微微一笑，“老夫人点了最大的，剩下的就交给四弟、五弟几个。”

薛二太太早早就带着钱氏和润哥从四条胡同过来。

薛崇仁应下了，“儿子以后再也不敢了。”

三太太脸色顿时难看，“烧成什么样了，怎么那么不小心。”

婆子端来糖稀，明英几个挽起袖子给鱼儿点睛。

院子里的主子下人齐聚在一起仰头看绚烂火光。

二太太想拦着薛崇义去换件衣服，薛崇义执意不肯，直接去内室给老夫人行礼。

薛崇义点点头，“外面应酬没有法子，一个重阳楼就有两桌，我是这边应对完了去那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