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当年我安排得早，让人都觉得是你娘生了明睿，可这世上却没有不透风的墙。没有错处都还会被人陷害，何况这件事是真的。”

容华被陶二太太逗笑了。

“没想到让你去了浙东，南方就有了瘟病，我让人去南方寻了几次，都没能找到你们。”

李妈妈低声道：“老夫人身体这个样子，还想着过年进宫去。”

崔和回完皇帝的话，才说起从南方带回的东西来。

“谁说不是呢，”李妈妈脸上也满是愁容，“从前每天还能在屋子里走上一会儿，这些时日只能躺在床上，饭食用的也少。”

容华没有反驳。

京里种的农物就没有结出什么来，看来是因为天冷的缘故。

料理好日常琐事，容华和亦双去老夫人房里看戏单。

容华笑着迎出去，“二婶怎么过来了。”按理说陶二太太是长辈，不应该还她年礼。

牛婆子在老夫人房里见过一些番邦之物，看到桌子上的东西只觉得稀奇并没有多话。

老夫人声音略微嘶哑，脸色显得有些燥红，“这些猴儿，今年怎么求到我头上了。”

容华一早带着薛亦双去抱厦里坐了，听管事婆子禀告，“今天杀的公鸡尤其的好，放开之后飞得老高。”

容华让雁翎搬来小杌子让王宝座了。

容华笑着道：“家里唯有老夫人看的戏最全，让我们点恐怕是点不出的。”

王宝道：“那位大人仿佛知晓沈家三爷，还问小的沈家三爷的事。可惜沈家三爷没有和小的们在一起，否则这次也能回京来了，”王宝说着将手里的包裹打开露出里面的东西，“这就是咱们试种田出的农物。”

容华听到陶二太太的话就知道这件事没那么容易解决，现在听了老夫人的话更是证实心中所想，“这件事闹到御史那里怎么办才好？”

老夫人道：“皇上虽然那时候处置了崇礼，现在却不一定处置明睿，这就是此一时彼一时，我们家的短处虽然被人抓住了，却不一定就是输。”

皇帝听闻诧异地从御座上站起来，“朝廷并没有试种种子在浙江，你那果实是何人种植？”

就怕这个冬天不太平，老夫人的病最不能劳心。

初一外命妇进宫给皇太后请安，老夫人拖着病体进宫是为了薛明睿。老夫人决定的事就算她劝说也是没用，容华思量片刻，“侯爷已经让人去打听民间有没有杏林圣手，”太医院已经有两名太医在给老夫人诊治，用的药材也是从宫中拿来的，除非找到更好的杏林圣手否则也不会有什么转机，“现在也没有别的法子。”

那就是间接打听了，皇帝冷冷一笑，“若是他能安分守己我也就将他召了回来，既然他那么关心朝廷就让他接着在南方治瘟，直到瘟病绝了再说。”

王宝忙道：“说来也巧了，崔大人正好从小的试种田经过，又遣官吏来查看，小的这才想起来，若是说出侯爷的名讳说不得能求官老爷带封信函回京，没想到崔大人会关切试种田的农物，并将小的一起带进京。”

容华微微一笑，“明天二十八要蒸供花，点了福按照我吩咐的准备送去族里。”

王宝道：“这种农物好，不怕旱不怕土薄就是不大耐寒，咱们种得晚了，否则会长得更好。”

老夫人脸上并没有诧异，“我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说着靠在迎枕上，“你们年纪小没经历过改朝换代自然不清楚，到了这时候谁家的秘密都会被挖出来，只要没和你站在一个立场上的人，会想尽办法中伤你，所以大家才会站成党，就是要关键时刻彼此扶持，免得在这时候跌跟头。”

两个人到暖阁里坐了，陶二太太说了会儿家常，又谨慎地左右看看。

崔和道：“臣不懂农物，臣巡查疫情的时候遇到一人，那人将农物送到臣手中，怕臣不能相信，便煮了两块当着臣的面吃下去。今年灾荒，他和带来开荒种地的人就是以此为生。”

薛亦双本是要逗老夫人开心，听得老夫人这样一说，不由地热泪盈眶。

薛亦双笑着道：“亦宛跟我说，七弟想要看出武戏，让祖母给他们点两出热闹的。”

老夫人不可置否，“宫里的人都思量多，你不要大意了。”

南方官路被封了，王宝那边就没了消息，怎么会突然回京了。现在进京都盘查的严，王宝……

崔和小心翼翼抬起头来，只见皇上阴沉着脸盯着他看。

老夫人淡淡地笑道：“我知道的都是老戏，他们未必爱听。”

“以后府里有什么事先不要和老夫人说，”容华抬起眼睛看李妈妈，“我们尽量报喜不报忧。只要老夫人问起来，妈妈就说一切安好。”

崔和忙道：“是。”

陶二太太道：“也不是什么好的，不过就是乡下送来的野货，你虽然不缺也是我和你二叔父的心思，顺便将三叔和弘哥那份都一并拿来，这些日子没少劳累你管家中事，难不成还不许我们送些东西犒劳吗？”

容华微微一笑，“那我就好好筹备过年了。”不管有什么传言都不去理会，才是最好的应对方法。

崔和道：“臣听说，沈老将军的公子沈苒田和薛家一起在南方种植试种种子，不过沈苒田到现在还没有音讯。”

王宝忙跪下来谢恩，“小的女人能顺利生下孩子都是少夫人照拂，小的哪里敢不知恩，小的不求府里的差事，只求来年再去浙东种试种田。”

薛家这几日都为老夫人的病奔忙，生怕老夫人痰迷之症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