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太太也真是狠心,李大太太不光是李氏的兄嫂,和李氏还沾着亲,追根溯源同出一个李家,按理说亲上加亲该更加亲近才是,没想到涉及利益却混不顾这些情分。容华淡淡地道:“任大奶奶有什么主意?”
陈妈妈带着颤音,“你再去找陶二太太,听听二太太的意思……姑奶奶年纪小不懂得……”
瑶华是盼着利用这个机会生下孩子,就算从大奶奶变成了妾室,身边还有孩子可以依靠。
老夫人面无表情,“天色尚早,将明霭屋子里的东西也搬走。”
容华微微一笑,任家做这种事是轻车熟路。
二太太脸色白得像纸,“这……她年纪小不懂事,前些日子又在明霭那里受了委屈,才会一时糊涂起来,媳妇想还是先找到人再说。”
四太太道:“这么多年都是我们被二房压制,这两天二房总算是跌了大跟头,住上四条胡同的房子又如何,还不是要被人笑话。”
陈妈妈跟着李氏做了不少坏事,能有这个结果少夫人已经是格外开恩了。
老夫人看向二太太,“你院子里的东西都搬好了没有?”
陈大媳妇皱起眉头,扔下手里的菜将手在裙子上蹭蹭,“家里哪有银钱买棺材,莫说李氏的,连娘的还没有咧,李氏让我们做了多少违心事,夭了的阳寿我们还无处说去,还要给她送终不成?当年五小姐还不是就卷了席子,几位姨娘也不见好生安葬,二姨娘入殓前一夜李氏让人将二姨娘脱了精光,贴身小衣都没留,那晚的情形我还记得清清楚楚……”
四太太叹气,“只是可怜了亦娟和亦静,将来说亲恐怕要难了。特别是亦娟,上次夏家的事后身子一直不好。老夫人有心要给亦娟说亲,二太太却没有松口,我看亦娟的样子也是灰了心,小小的年纪却连笑容也没了。”
二太太面色难看地垂下头。
陈大媳妇这才露出笑容来,“别忘了咱们现在的主子是八姑奶奶,我们要想法子将差事做好了,将来才有机会去武穆侯府。”
那人摇头,“三奶奶已经上了船,我们也不敢擅自雇船去追。”
对了,现在的正室是从前的六姨娘田氏。她怎么这么老糊涂,连这个都想不明白,陈妈妈的手颤抖,陶氏祖坟李氏不知道花了多少银子修葺,就连坟穴都瞧了几次,又是做法事又是做风水,没想到却安放了六姨娘。
亦娟对二太太孝顺,即便心里明白也不愿意反驳,别人就算有心帮忙也没有办法。
不管瑶华是什么算计,静妃让人给小皇子试药的事闹得越大越好。
李氏没了,陈妈妈一下子像是老了十多岁,她眼看着李氏一步步地掌家手握富贵荣华,又眼看着李氏落得如今的凄惨境地。人都说善恶到头终有报,她现在是信了,这些年她手上也没少染血,不知要落得什么下场,陈妈妈越想心中越沉重,几乎喘不过气来。
钱财当头,二太太是万难放下任家的。
陈大媳妇接过银子千恩万谢,几乎是一路小跑回到陈家。
二太太还要说话。
容华喝了些水,让冯立昌家的坐了。
老夫人冷冷道:“别的不用说,若她是烈货自然不肯再回来了,若是无脸的当作若无其事,就不要让她再登我的门,我们家没有这样的规矩。”
二太太从来都是得意洋洋,现在却如斗败了的公鸡,“都是明霭媳妇不懂事,怎么就能连长辈不知会一声,单独出了门。”
二太太闻听出了身冷汗,老夫人一句话不但是要断了任静初的后路,更是在敲打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骂她是个没脸的……二太太抬起眼睛向周围看过去,只见众人的视线都落在她身上,顿时心中又怒又臊。
虽然能暂时获得李家的支持,容华微微扬起眉毛,瑶华终于是山穷水尽了,只能用这种主意。常宁伯世子还在孝期,就算她是任家娶进府的,现在怀了身孕也只会让人笑话,任家不会因此高兴,却碍于静妃的面子只能暂保瑶华周全,可是当孩子生下来,或是情形有变,更或是小皇子的病好了,静妃不再需要瑶华,到时候常宁伯府就会将失去的面子一并讨回来。
冯立昌家的压低声音,“陈大媳妇说,李大太太逼李氏将从前的助孕方子和陶大爷小时候吃的药方一同拿出来,李氏病入膏肓哪里有力气说话,李大太太只当李氏是故意为难,就将二姑奶奶……”想到二姑奶奶已经被陶家除了名,冯立昌家的立即改口,“将任大奶奶的主意说了,李氏一口气没上来,吃了十救丸仍旧不顶用,没过两个时辰就去了。”
四太太满脸笑意,“现在二太太见到我脸上就难看,话也不愿意和我说半句,更别提让老爷和我帮着买田地了。真没想到,这件事竟然是任家安排的,任家也是勋贵之家,怎么能做出那种蝇营狗苟的事。”
薛家二房搬家将薛三奶奶搬丢了。
进了厢房,陈大媳妇道:“娘,您就死了这条心吧,娘子已经被陶家休了,怎么可能再葬去陶氏祖坟。再说正室的位置已经葬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