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明霭刚停下脚步,只听到屋子里又传来摔碎东西的声响,顿时头也不回地走了。
任夫人皱起眉头,“你是有夫家的人了,怎么能这样任性,我已经让人给老夫人捎信,若是老夫人答应,我就将老夫人接进京里,到时候你的亲事自然有老夫人做主。”
“若是没有这回事,外面人怎么会比我们知道得还要清楚?老夫人年纪大了越发偏疼长房,容华怀了身孕更是宝贝得很,为了这个连家都分了。要我说,老爷干脆带着孩子们直接去老夫人那里,就说要在老夫人跟前多伺候几年。”三太太道:“除非几个孩子娶的娶嫁的嫁,否则我们不分家。”
容华推开没有绣完的屏风,看向牛婆子,“宫里来人怎么说的。”
“筹备军资?”任静初惊讶地支起身体,眼前立即一阵眩晕,忙躺会床上,“哥哥从来没做过这样的事,怎么能应付得过来。”
“不可能啊,”薛崇仁皱起眉头,“母亲向来不偏不倚。”
任静初不明白母亲的意思,“重要的东西?是什么?”
任静初哭出声,“母亲有没有和祖母说?让祖母接我回金华府。”
不管是什么东西,老夫人定然不会给她,这段时日老夫人看她的眼神都不如从前热络,她受了伤也不过是李妈妈过来瞧瞧罢了,母亲这句话算是白说了。
容华站起身来迎李妈妈。
“还不是西院那些妾室,你哥哥整日在府里喝得酩酊大醉。”
“年轻的时候都这样,性子急,开始没跟亲家夫人说也是怕亲家夫人担心。”
薛明霭想要转身出去,想了想还是坐了下来。
任夫人又坐了好一会儿才离开薛家。
“静初,现在我们家不得不小心。朝廷给了你哥哥新差事,还不知道是福是祸。”说着任夫人用绢子擦擦眼角。
任静初声音有些颤抖,“是父亲不同意?”
青穹将任静初交代的东西一起送给任夫人,回到屋子里青穹忧心忡忡,“奶奶,咱们手里的银钱不多了,以后奶奶要算计着些。”
若是为了老夫人的身体大可留下药膳的方子,不用大费周章赐个宫人。
任夫人叹口气,“好在你哥哥认识些人,凑齐朝廷要的军资也不是不可能。”
二太太谄媚的笑容顿时僵在脸上。
三老爷、三太太互相看看,“来的是御膳房的人?”
“嫂子呢?嫂子嫁过来之后哥哥收敛许多了。”
薛崇仁这才意识到事态的严重,“你说的倒也是。”小心翼翼地将虫儿罐放好,“就算分家,也应该会将明英、明达、明泰成亲用的银钱,亦秀、亦柔的嫁妆都分给我们。”
薛家分家的事几天时间就叫嚷开了。
任静初点点头。
三太太冷冷道:“想的美。外面都传开了,早些分家就是要省下老夫人的体己银子,这样这些银子就能全都给长房。”
薛崇仁冷笑道:“那是母亲的体己银子,想要?你自己去要,别拉上我,我没有这个脸皮。”
……
容华刚想到这里,外面传来李妈妈的声音,“少夫人可在?”
“好孩子,”任夫人拉起任静初的手,“听母亲的话就要养好身子,其他的事自然有母亲给你做主。”
“好了,好了,”任夫人也抹着眼泪,“你伤成这个样子再伤心可怎么得了,女人这辈子就是这样,谁没受过苦楚,还不是要一步步地熬过来。”
任静初低声道:“哥哥怎么了?”
任夫人伸手梳理任静初的头发,“最近我们家里出了不少的事,你父亲刚去西北,外面就有传言说你哥哥在外面行为不检,我们花了大笔银子打理,可是并不是所有御史都会闭口不提,若是这时候你再出了事,外面的传言必定会遮天盖地赫赫扬扬。”
三太太干脆去夺三老爷手里的虫罐儿,“你不知道南院门庭若市的,多少人花银子想要去容华院子里做事,我娘家昨天来了人,说起外面的传言,老夫人将家里大部分财物都要留给长房,容华早早就接手了老夫人房里的事,就是这个原因。”
“再这样下去,别说是黑毛将军,老爷也要没饭吃了,明英、明达、明泰将来住在哪里?我们又拿什么给他们成亲?亦秀、亦柔哪家来聘?”
任静初思量半晌,似是想到了什么,“哥哥办军资银钱够不够用?祖母还给了我一些压箱钱,母亲让哥哥先拿去用,还有我让哥哥管的铺子,也一并给了哥哥。”
“你想要和离?”
“你个妇人懂得什么,祖产那都是有数的,等着族里来人分就是了,大周朝有律法,分家必须要不偏不倚。”
任夫人板起脸,“别不把我的话当回事,到时候你父亲生起气来,我也是拦不住的。就算是你要和离也得你父亲答应才行。”
“我去西北之后你可以让人向西北写信,若是丈人同意,就请衙门的人来核实,我会从西北写来文书。”薛明霭说完话站起身从屋子里出去。
任静初顿时咬起了嘴唇。
“这才好,”任夫人叹口气,“你哥哥也不让我省心,你爹爹离京之后,他就胡闹起来,也不听我的。”
“她要掌控娘家也就罢了,好死不死牵连到我们家,还有樊家的事还不是她将血书呈给皇太后,我早就说人生得下贱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你有今天,归根到底还不是因为她,若是你成了正经的武穆侯夫人……”
薛崇仁穿上鞋刚要拿着虫罐儿出去,一把被三太太拽了回来。
李妈妈撩开帘子见到容华,眼睛也笑弯了,上前给容华行了礼,“有喜报了,侯爷升了从一品少师,官报稍后就到了。”
任夫人一脸的讳莫如深,“你父亲书信里是这样说的,具体是什么我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