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人在慈宁宫和翊坤宫奔走,皇帝握着玉牌心乱如麻。
皇太后慈爱地一笑,“刚过未时,皇帝就睡了半个时辰。”
翊坤宫里静妃已经疼得晕了过去,太医院李御医替换了荆御医为静妃扎针。
那柔婉不敢怠慢就要离开,静妃又将人叫住,“皇上问起来你们知不知道怎么说?”
皇帝脸上没有表情,“太后觉得立谁为佳?”
帐外隐约传来李御医训斥荆御医的声音,“都到这时候了你竟然还为娘娘针灸保胎,若不是因你娘娘怎么会难产。”
破了胎水……静妃整个人顿时垮了下来,她已经听女医说过,生产时会破胎水,原来这就是胎水。
趁着屋子里清净,皇帝提起前朝的事,“朕是不能不急,本想启用夏、邱、毛几家,谁知道他们却是这般不堪,丢了大周朝的颜面。”
柔婉出去,静妃挣扎着起身,“快扶我去内室,皇子不能生在侧房。”
……
女官奉命去取引枕。
荆御医低头趴伏在地上,“都是微臣无能,娘娘已经破了胎水,是一定要生了啊。娘娘安心,微臣和女医一定会保娘娘母子平安。”
女医立即端来药剂给静妃喝了。
皇帝斥责静妃,让她闭门思过,这样的处置说重也不重,皇太后轻轻捻着佛珠,“就算静妃怀着身孕皇帝也不能太偏爱她,皇帝一举一动关乎着江山社稷,静妃插手任家的事的确不该,交泰殿前立着‘后宫不得干政’铁券,规矩是老祖宗定下的,”说到这里,皇太后看一眼皇帝,“后宫嫔妃要做的就是服侍皇帝,照顾皇子、皇女,说到底静妃动了胎气还是她的过错,人在后宫就该本分,不能丢了皇家的脸面。”
皇帝抿着嘴唇,脸色铁青,“太后是不是也觉得我不该处置静妃。”
刚刚明明疼痛减轻了,为什么会突然间……“怎么会要生了,”静妃苍白着脸看御医,“本宫明明觉得已经好多了。”
皇太后道:“哀家知道皇帝辛苦,尤其是这几日政务繁忙,我听皇帝身边的人说,皇帝好几日没有好好歇着了,与其这样干等着,还不如趁着这时候养养神。”
听到女医的声音,等在帘子外的御医们顿时松了口气,可是大家立即意识到,没有传来小皇子的哭声。
皇帝坐起来,“什么时辰了?”
“胡说,”静妃凌厉的目光扫向御医,“本宫让你安胎,如何不起效用?”说着看向身边的柔婉,“安胎药呢?安胎药快给本宫拿来,本宫的龙胎还不到时日怎么能生产。”
皇帝一手拍在矮桌上,“朕虽然杀了夏季成,不知道还有多少人也像夏季成这般……自从夏家出事,朕不知道听到多少密报,朕听说香火旺盛的‘清华寺’也是个肮脏的地方。”
静妃点了点头,皇上罚她才会让她忧思过重,但是天子没有过错,有过错的是背后重伤她的人。
皇帝闭上眼睛闻着太后殿里的檀香,本是要养养神,谁知道就真的睡着了,再睁开眼睛,皇太后仍旧坐在一旁看书。
皇帝沉吟片刻,“朕想给常宁伯世子挪个职位,”说着抬起眼睛看太后,“这些年皇商办事不够周全,朕也想寻个人给他们警醒警醒,朕看常宁伯世子甚为合适,常宁伯为了大周朝去了西北,朕怎么能亏待了常宁伯家,就让常宁伯世子去督办军资……”
翊坤宫里传出消息,整个后宫就像炸开了锅。
荆御医这才回过神,慌忙跪下,“娘娘,龙胎恐怕是要降生了,微臣这就请女医来照应。”
静妃想到这里一眼看向身边的柔婉,“还愣着做什么,快去和皇上说,说我要生了。”
皇太后慈祥地看着皇帝,“皇帝不是已经惩治他们了吗?”
女官们顿时也跪下来,“娘娘,娘娘,还是禀告皇上吧,若是娘娘和龙胎有了差错,我们全都不能活了啊。”
宫中怀有龙胎能顺利生下皇子、皇女的娘娘不过十之七八,能养育成人的皇子、皇女更是少数,虽然不顾嫔妃性命保下的皇子、皇女不一定能长大,可是后宫的嫔妃却取之不尽用之不竭。每到这种情形皇上必然是要皇子、皇女,可是太医院却不能不问就行事。
“皇帝说的是常宁伯世子?”
……
皇太后吩咐身边的女官,“将我的引枕取来,让皇帝在我身边养养神。”
话到这里皇太后想问皇帝的打算,却怕干政的名声,只端起桌子上的茶来喝。
荆御医又磕头,“娘娘快遣女官去禀告皇上,生龙胎是半点马虎不得的啊,若是有了差错,微臣们担当不起……”
殿里刚静下来,就有内侍来道:“皇上,静妃娘娘难产,太医院让奴才来问皇上,万一出了问题要怎么办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