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华点了点头,“妾身不大懂朝政,只是注意中馈多一些,不管是陶家还是薛家,每年都会注意棉花的价钱,没有棉花家里上下就不能穿暖,所以棉花是好东西,也委实让人头疼。国家年年都派遣官员收棉,可见皇上对棉花的重视。”
瑶华一滴眼泪掉在任延凤手背上,“世子爷要以任家为重,我算不得什么……”
容华靠进薛明睿的怀里,尽量顺着薛明睿的思维往下想,“侯爷去过西北,西北冷不冷?”
瑶华抿了抿苍白的嘴唇,“我都是小事,现在世子爷为难,我知晓。”
容华用岁寒三友小茶吊倒了两杯枣茶,锦秀在厨房里拿了两碟糕点让人传进屋里。糕点上撒着糖霜,就像外面飞扬的大雪。
瑶华靠在迎枕上,听袁婆子说完话,咳嗽了几声道:“信呢?我给舅太太的信送上去没有?”
薛明睿的眉毛扬起来,“那是数万将士的性命,非同儿戏。”
任延凤真的可信吗?能将她接回来却未必能保住她正室的地位,可是现在她能依靠的也就只有他了。
任延凤这才感激地看着瑶华,“你知道我的难处就好。”
薛明睿嘴角上弯笑起来,“朝廷无论怎么收购,每年棉花的数量都不十分充足。”
瑶华低下头仓皇一笑,该来的还是来了。
湘竹脸上顿时欣喜,伸手为瑶华盖盖被子便转过身对任延凤行礼。
袁婆子道:“舅太太不肯见奴婢,只说舅老爷病得厉害了,舅太太也是自顾不暇。”
怪不得静妃会忌惮武穆侯夫人的聪颖,薛明睿凝视着容华,幽深的眼睛闪烁,“棉花也可以是军资。”
瑶华眼睛通红,用手帕擦了擦眼泪,抬起头来,“世子爷今天去衙门里怎么样?有没有人说闲话。”
任延凤声音刚落,旁边的湘竹就跪下来,“世子爷,您不能让大奶奶搬去西院啊,大奶奶怕着凉,冬天京畿就爱吹西北风,大奶奶的身体如何能受得了,东边的院子还好一些,冬天总不至于太冷。”说着垂下泪来,“从嫁过来,大奶奶已经搬了好几次了,每次都不是正房,西院更是姨娘们的去处,您让大奶奶如何自处。”
茯苓打开了门,看着湘竹道:“大奶奶让姐姐和袁妈妈进去呢。”
瑶华屏住呼吸,只听得任延凤道:“母亲的意思,让你先搬去西院的芙蓉阁,芙蓉阁安静适合静养,母亲对外说让你闭门思过,等到风声过去,自然让你搬回来。”
可是留着任家,难免将来会出什么差错,银钱关键时刻能够收买人心。
薛明睿喝了口热茶:“皇上发配常宁伯去西北带兵已经让朝廷上有了二言,要想惩治任家也要顾及庄亲王爷。”
现在就是要将这个想法变为现实,彻底打压任家。容华站起身用剪刀剪了烛花,“督办军资却是大事,交给任家办皇上也会不放心,所以皇上才会犹豫。”
“大奶奶还是听世子的话好好歇着吧!”湘竹端了枸杞茶给瑶华喝,“好在世子爷是真心对大奶奶。”说着去看瑶华伤了的手,红了眼睛。大奶奶的手伤成这样,她想想都害怕。好在世子爷真的将大奶奶接了回来,大奶奶也没有白白受苦。
话是如此,就怕静妃被罚,李家也没有了底气,这样就让陶容华得逞了。李家不能牵制薛家,谁还能帮忙,她和母亲都只能任人鱼肉。
任延凤将瑶华抱得更紧了些,“你知道就好。”
瑶华咬住嘴唇,“能不能换个地方,西院毕竟是妾室住的,我……”
任延凤叹口气,“静妃娘娘被禁在宫中,父亲、母亲怕牵连到我们家。”
任延凤皱起了眉头。
瑶华睁大眼睛,“现在求谁都没用,只能依靠自己。西院是姨娘的住处,东边的院子就是空着也不会让我住……西院边上曾供过佛祖,我就去那里。”
容华微微一笑,“任家的商铺遍布京城和金华府,堪比几大皇商。”庄亲王爷就是看上了任家的财富,才会将任家笼络在身边。
瑶华仓皇一笑,“我还能去哪里?莫不是真的去做姨娘?”
瑶华点了点头,“我明白世子的难处。”
任延凤焦急地揽住瑶华,“这话怎么说的,我一定护得你周全,只是这段时间要委屈你,你要忍着点,等风声过去了,我一定加倍补偿。”
想到刚才任夫人和他说的话,任延凤的脸色难看起来,“你这样委曲求全,有些话我倒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湘竹听得这话惊骇的忘了掉眼泪,哽咽了两声,“那里如何能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