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后一脸慈祥的笑容,“这么大的肚子了,真是难为你,快起来吧!”说着招手让静妃坐在旁边的软榻上,“正好,今天常宁伯夫人也进了宫。”
周公公立即道:“若不是有了差事,咱家也不敢这时候来叨扰夫人。”
女官捧来了杏色蜀锦小凤尾纹褙子给静妃穿上,这件褙子腰间略微窄小,穿起来更显得腹部高高隆起。
……
“侯爷,少夫人。”
静妃看一眼任楚氏,“皇上不在臣妾面前说及政事。”
若是小事,内侍自然也就透露出一二。
皇太后沉吟了片刻,“皇帝有让世子随父去西北的意思?”
肩舆一直到了慈宁宫门口,静妃让人扶着走进院子,吩咐内侍去传报。
皇上已经动了怒,再在这件事上纠缠下去,不光是常宁伯家不得善终,帮着求情的人也是自寻死路,莫要说皇太后,只要有些头脑的人都不会沾这点好处。她是不想和常宁伯家有半点牵连,静妃想着脸上露出些疏离的表情。
皇太后伸出手来,“好了,起来吧!”
容华本要将手缩回去,听到这话停下来。刚要转过头询问,嘴角一软,薛明睿的嘴唇落在她的嘴角。
任夫人受教地道:“妾身明白,只是妾身那不争气的儿子实在年纪小,生性毛躁,恐跟着去要误了朝廷大事,妾身……实在怕他祸延全家,这才……”
昨日皇上不是说好了,太后在慈宁宫召见武穆侯夫人,却怎么会让常宁伯夫人也进宫来。
自然而然地表露,更容易让人相信。
皇太后叹口气,“等皇帝来了,哀家问问。”
老夫人收好了袖子,“事到如今说什么都晚了,还是听听宫里是什么意思。”
唇分,再看那英俊的脸上一抹淡淡的笑容。
任夫人大喜过望,立即跪下磕头谢恩,“妾身谢皇太后,谢静妃娘娘。”
容华微微一笑,“不疼了。”
李妈妈说到这里,声音更低了些,“老夫人,您可要帮着少夫人挡一挡。”
暖暖的水从头上流过真的很舒服,擦干了头发,她恍恍惚惚还睡了一会儿,虽然只是一眨眼的时间,却睡得格外香甜。
静妃不动声色,光凭几样东西就要定了李家的过错,不但要让李家落得侵吞他人财物的罪名,还要李家出了弃妇。
女官给静妃倒了热水然后退了下去。
皇太后捻了捻手中的佛珠,“后宫不得干政,哀家就将你这片慈母心肠说给皇帝听听。”
定是这样,不然早会有消息传过来。
容华客气道:“哪里的话。”脸上却有了惴惴不安的神情,慢慢坐在椅子上,等周公公说话。
任夫人抹泪点头。
容华还了礼,“让公公久等了。”
李妈妈紧张起来,“宫里这会儿来人是不是……静妃娘娘那件事……毕竟静妃娘娘怀着龙子正当势,在皇上面前说什么话,皇上也是肯听的。”
华妃追丧期已过,从今往后宫里宫外就又是一片喜气了。就算再显贵的女子,一条性命不过换来这几日罢了,最重要的是生前争来的荣耀。静妃对着镜子描了描黛眉,长眉入鬓,配着高髻让人显得更加尊贵。
任夫人又连叩头。
长长的头发干了些,上面还留着淡淡的茉莉花香味。
老夫人从套间里出来坐在椅子上,丫鬟将内侍引了进来。
皇太后看向静妃:“静妃有没有听皇上说过?”
任夫人也重新坐回锦杌。
周公公抖抖身上的寒气,上前给老夫人行礼,“给长公主请安。”
任夫人这才起身抹干了眼泪。
春尧仔细地给容华擦拭头发。
静妃收起笑容走进内室,果然见到穿着诰命服的妇人坐在锦杌上抹眼泪。
宫中会来人,是早就料想到的。不刻意准备,就是要凡事自然些。
锦秀将红红的炭块挑出来放进炭笼搬到榻前。
听得这话静妃顿时诧异地看过去。
望着薛明睿离开的背影,容华嘴角浮起笑意。去老夫人面前回话,是怕老夫人会怨责她吧,可是这样一来又会让长辈觉得,他过于骄纵了她。
周公公接过话茬,“说的也是。”
薛老夫人叹口气开口,“原来是这件事……我也是听说容华娘家出了事,还没有细问。开始也是家里下人出去买布料,正巧遇见了陶家下人卖衣料……容华是听了这事让人回娘家问。连我也没想到,一个大家就这样败落了。”
“头还疼不疼?”
进了内室,薛明睿弯起腰将容华抱着放在床铺间。
这件事涉及静妃的母家,静妃不好独自出面,所以由皇太后询问,这才显得顺理成章,既然是太后派来的人,自然要先去拜见老夫人。
红玉送进来鹅黄色的护额,薛明睿将护额接到手里,春尧几个才陆续退了下去。
对上薛明睿清亮的目光,容华点点头。
再说,陶家的财物大多都是压在当铺,哪家勋贵没有银钱紧迫压财物的情形,更何况一个小小的陶家。李家最多不该插手陶家的事,张嘴就是侵吞财物,陶家哪里来的铁证?薛家带着下人闯进李家又该是怎么罪责?
周公公脸上露出些笑容,“咱家也是为太后办事,只是扰了长公主休息。”
容华抬起头看向锦秀,“让红玉去拿衣服,你给我梳头。”说完话手臂一撑软榻就要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