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妃笑着道:“今天臣妾的母亲进宫,拿了些臣妾爱吃的小菜来。”
静妃仔细看着皇上的眉眼,皇上面色平静,和往常一样,眉眼中只是带了丝倦容。
静妃脸上一凛,“华妃母家如何,还不是被皇上处置了。既然已经到这个地步,我只有摸清楚皇上的意思再说。”这件事不闹大了好说,闹大了牵连起来谁也说不准,皇上现在正忌讳这个。她在宫里这么多年,知晓凡事不能大意,稍不留心就会被人钻了空子。
李妈妈从薛家南院回来,笑着向薛老夫人禀告:“奴婢过去的时候您猜看到了什么?”
“到底是怎么回事?”静妃看着李氏。
皇帝转着手里的玉牌:“那就……”微微停顿,“明日,传召武穆侯夫人进宫,细说此事,”说着又思量片刻,“在你宫里未免有你的嫌疑,就去太后宫里这样周详。”
李氏掩住眼角痛哭两声,“老爷伤心就伤心在这里。本是亲戚如何就能这样下黑手,这些时日姑太太家里出事,我和老爷没少帮衬,吃的用的通通往陶家搬去不知多少,姑老爷下了大狱,陶家没有了主心骨如何能昌盛起来。陶家从前家大业大,就是这样败起来才快。姑太太病得厉害,家里琐事半点也管不了,眼见是支撑不下去,没有办法我和老爷才出了主意让陶家开源、节流。陶家下人多,不打发些出去一些如何使得,那么多张嘴不是寻常数目就能养活的。陶家现如今没有了来源,只能将原来的物件变卖些,这才让姑太太母子能生活。娘娘是玲珑心,您说说我和老爷做的错没错?”
静妃的目光落在包裹小菜坛子的碎花布上,那布的花色让她看着眼熟,想起了从前在家里时的情形。从前家境虽是不太好,她也算过得自在,要不是陶大太太想要利用她让陶家地位稳固,她也不必进到深宫中来。好不容易她熬到今天的位置,就是要照拂父母、兄弟……
李氏见静妃眼睛中有了几分担忧,眼泪掉得更多了些,拿起帕子擦着眼角,“娘娘不知道,咱们李家大门都要被陶家砸破了,要不是下人拦着,陶家人就会将老爷和我都打死了。现如今老爷还躺在床上不能起来,身上的伤也不知能不能好。原本我们想着是来京里享福,谁知道反倒受了大罪。”
薛老夫人点点头,“明睿素来做事谨慎,这是故意让你瞧见的。”
静妃从女官手里接过茶放到皇上跟前。
静妃提起帕子在眼角擦了擦,然后手放在隆起的腹部,“诬陷臣妾母家,就是想要中伤臣妾。”
静妃站起身,用手扶着腰在屋子里走了两步,侧头看李氏,“姑太太没有阻拦陶家人?”
皇帝的手顿了顿,绕开小菜去拿桌子上的锦盒。
皇帝仍旧看李氏拿进宫中的东西。
李妈妈刚要问薛老夫人缘由,雪玉进了屋道:“老夫人,宫里来人了。”
“陶家二丫头的婚事怎么就和我们李家有关呢?老爷虽然识得常宁伯,交往却并不深,怎么能从中牵线结亲。”
李氏慈祥地张罗起来,“都是娘娘平日里爱吃的,有这些小菜用膳也能香一些。”
静妃这才笑着开口,“臣妾父亲病了,母亲挂怀家里,看过臣妾就离开了。”
薛老夫人还没说话,李妈妈接着说:“侯爷正给少夫人洗头发呢,用的是茉莉花泡的水,少夫人屋里的丫头说,少夫人头疼,屋子里的婆子想到这个法子。”
“父亲、母亲真的没有拿陶家的财物?”
常宁伯和庄亲王爷关系密切……皇上疑心甚重,万一以为她母家也依附庄亲王爷……
……
静妃听得这话,心头一喜,“臣妾替父亲向皇上谢恩。”
静妃目光一深,“陶家人?母亲说的是姑太太家?”
这就是了,薛家是冲着她母家来的,静妃咬起牙,好个薛陶氏。
静妃思量了半天,看向李氏,“母亲先回去吧,让我想想再说。”
薛老夫人忍不住笑起来,“难得明睿这孩子,还能干这种事。”
柔婉应了一声,刚要出去,只听外面传来内侍的声音,“皇上驾到。”
见到皇上的笑容,静妃彻底宽了心。也许是她太小心了,她位居妃位,难不成还要怕一个薛家?
皇帝回过头来,表情阴晴不定,“有这种事?”
静妃见李氏受尽了委屈,啼哭不止,将自己的帕子递给李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