芮青忙道:“锦秀几个在马车里等着我。”
弘哥抬起头望过去,看到芮青匆匆忙忙从内院里出来。
瑶华嘴角浮起一丝冷笑,“我不能把所有希望都放在他身上。”毫无准备到时候哭也来不及。
“白瓣而洒红丝,所以世子爷喜欢。”瑶华微微用力掌心、手指顿时刺痛。
湘竹嗓子一紧,艰涩地道:“可是任家……”任夫人本来就对大奶奶不好,这次大奶奶被陶家嫌弃,回到任家只会更受白眼。
湘竹满心焦急顾不得回那婆子的话,“世子爷来了没有?”
弘哥摇摇头,“不用躲了。”如今陶家乱成这样,谁也不会在意一个珊瑚,反正珊瑚到李氏屋里不过就是给李氏提个醒。
任延凤因翡翠的事对她有愧疚在前,知晓她的大度一定会更喜欢她几分,她本是算得透透的,只要母亲和任延凤一人帮她一把,她就能全身而退。
芮青向弘哥行了礼,脸上一闪尴尬,“我是被事绊住了。”说着话刻意低下头。
夏桃见弘哥的衣衫皱了,伸出手给弘哥整理衣衫,“早晚有一天二爷也能帮上姑奶奶的,兄弟姐妹骨肉亲情是一辈子的,又不争一时半刻。”
夏桃说完话见弘哥仍旧闷闷不乐,看看左右没人便低声道:“二爷怎么了?好不容易给姨娘挣了正室的名位,怎么倒不高兴了?”
瑶华微微一笑,“弘哥的生母升了正室,看似容华是吃了亏,可是弘哥长子嫡孙的位置定下了,弘哥又信容华这个姐姐,将来陶家还不是借由弘哥的手被容华掌控。我总是输容华一筹,并不是因为容华真的良善,而是我没有容华聪明。但凡能风光的人哪个不算计?如果我留在陶家,早晚要被容华算计死,我也不愿意在她们眼皮底下讨生活。”说着看向桌子上冰冷的茶吊,“你也看到了,就算喝口水也像是跟她们乞求……”
没想到母亲狠心地想要掐死她,任延凤面对这种情形也迟疑起来。在她心里,两个最亲的人都扔下了她。
瑶华看着眼前的幔帐,不知道在想什么,回来娘家之前她分明已经让府里的小厮给任延凤送了信过去。小厮回来说,任延凤在衙门里脱了身必然来接她,让她放心行事。
瑶华看向湘竹,“出去听清楚,只要世子爷进门了就来告诉我。”
就算是死,她也不能就这样了断自己。除非是真的活不下去了,她死也死得安心。小时候得了那病,被病痛折磨得死去活来,她就已经下定了决心,要活着,无论如何都要活着。有人想要她死,她偏要活给她们看。
湘竹点了点头,那婆子缩起手来出了院子。
母亲、容华、族里所有的人,都巴不得她早日了结了性命。
湘竹慌忙回到瑶华成亲前住的闺房里。
瑶华睫毛一颤,伸出手来摸上脖颈,母亲的那双手仿佛还掐在上面,“那也好过留在这里,在任家我毕竟还有用处,世子爷一定会登门带我走。”
瑶华仍旧笑着,“我再难堪,也不能难堪到她们眼皮底下,任她们取乐。”
湘竹还没回过神来,瑶华已经蹲身捡起一片碎瓷。
湘竹摇摇头,却怕瑶华伤心又解释道:“婆子说世子爷不清楚府里的情形,就让人打听打听再作计较。”
两个人说着话,听到前面有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大奶奶,”湘竹又寻了一床被褥盖在瑶华身上,“您心里也要有个对策,万一……”
夏桃顿时惊讶,“少夫人的马车已经走了,姐姐怎么这会儿才出来。”
弘哥道:“我只是觉得从来都是姐姐护着我。”
那婆子宽心湘竹,“姑娘别急,我去和世子说就是,世子也不知道这家里到底是什么情形。”
任家她已经选了,就不能后悔。
那婆子道:“刚才看到薛家的马车,世子爷不好露面。”
刚进院子,等在墙角的婆子立即迎上来,“湘竹姑娘,你总算是来了,大奶奶怎么样了?”
弘哥、夏桃两个人走过寿山石,有人小心翼翼地从寿山石后走出来,探头向周围瞧瞧,然后提起裙子慌慌张张地跑到旁边的小院子里。
瑶华半坐起来,看到湘竹为难的模样,皱起眉头,“世子爷还没有进府?”
瑶华收拢手指将碎片握在手心里,仿佛不经意地提起,“你还记得世子喜欢什么花?”
湘竹骤然想起来,“倚栏娇。”
“大奶奶您拿这个做什么?小心伤了手,快给奴婢。”湘竹慌了神,忙伸手去要瑶华手里的碎片。
夏桃笑意盈盈,“从前芮青就经常去照看大爷,奴婢瞧着,大爷和芮青姐姐是极好的。奴婢们从前就说,芮青姐姐跟着八姑奶奶去了侯府,大爷一定不高兴呢。”
湘竹吓了一跳,眼看着茶杯摔成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