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她和弘哥都是记在大太太名下,若是大太太被休了,他们两个脸上都要难看。容华抿着嘴不说话,她是要让族里明白,大太太的事白白连累了她和弘哥。
其他人也都仔细地听着老太太说话,陶正安这位二小姐,素来是病怏怏地在府里,后来匆匆忙忙被拉去冲喜,成亲当日还是两家来了轿子,这些已经让人听着稀奇,没想到嫁去任家之后没有回门,认亲宴也没有吃。这门亲事到底是做成了还是没做成,族里早就议论纷纷。
容华摇了摇头,“还是看看母亲要紧。”
说了会儿话,大家言归正传。
容华犹豫不决,陶耿氏道:“二老太太和三老太太请夫人去堂屋里商量商量。”
这样算起来和她、弘哥是同辈,容华给陶耿氏还了礼。
容华看一眼陈妈妈,“母亲怎么样了?”
容华看向族里的叔公,面有难色。
二老太太道:“听说薛家宝贵着,你是个有福气的孩子,才嫁进夫家就有喜了。”
族里商量的事有了些眉目。
弘哥道:“姐姐说的是。只是母亲病成这样,二姐却不能回娘家……”
陶耿氏道:“族里的意思,是将这些当票和单子一并收好去李家问清楚。”说着看了容华一眼。
这句话才是关键。
几位叔公互相看看也赞同地点头。
几位叔公听着皱起眉头。
容华先开口问道:“有没有请郎中?”不等那婆子说话,容华从腰间解下一块牌子吩咐身边的锦秀,“拿牌子去请御医过来。”陶家落得现在这般境地,怎么可能立刻请到郎中。
这是大事还要好好商议,容华又想起一件事,“母亲为陶家操劳这么多年,不好轻易就定了母亲的过错,还请几位叔公和老太太做主,至少要问个清楚明白,否则我们这些做子女的也是心里难安。”
旁边的奶奶见了,忙道:“夫人怀着身子定是受不了这样的药气,还是让下人将窗子打开通通风再进去。”
陶大太太从前是宗长的正室,在族里也是盛气凌人,所以随便毒死庶女也不怕被人追究。今日终于是自食恶果,病在床上无人问津。
容华惊讶地抬起头,“那……能……行吗?”妾室扶正可是大事,大周朝的历法虽然在这方面宽松了些,却也不是轻易就能这样做的。
大太太屋子里的多宝格已经搬空了大半,紫檀家具也去了几件,如今换成了从库里另拿的老家具。那些老家具和从前的家具摆放在一起并不般配,就像在破了的绸缎上打了棉布补丁,让人一眼就能看出来。
容华将单子看了一遍然后递给陶三太太。
陶氏宗会不能让女子在场,容华看了眼角落里的弘哥,弘哥嘴角一动有了点笑意。
容华这一动,陶氏一族的奶奶们才关切起来,“早先就说让大太太静养,怕的就是这个,没想到还是病重了。”
现在陶正安没了官职,说不定还会获罪,况且大太太这个正妻没有子嗣又要被族里休了,族里又不能做主为陶正安再另娶正室,最好的法子也就是扶立妾室。
容华抬起眼睛,她让人去请御医来,是真的不想陶大太太就这样轻巧地死了,有好些话她还没向陶大太太说清楚。就像当年大太太喂毒药给她时说的那样,就算死也要死个明白。
原来是因为舅舅和舅太太躲了起来,大太太急火攻心。
容华进了内室,陈妈妈和丫鬟上前向容华行了礼,然后簇拥着容华去瞧大太太。
二叔公先道:“奉天李家虽出了一位娘娘,我们陶家也不敢再与他们做姻亲,族里的意思是给李氏写封休书,让李家来接人!至于李家拿走的东西,也要他们归还回来。”
容华带着人径直去大太太房里。
容华道:“要不然再让人去任家接一接,娘家出了这样大的事,二姐也不好不露面。”
“是好多了。”容华笑着回。
撩开帘子迎面是一股浓烈的汤药味,容华皱了皱眉头,用手掩住胸口。
陶耿氏道:“说的也是,可是眼见到了这个地步也着实遮掩不住。李家若是能解释,为何今日不来。”
弘哥脸色不好地垂下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