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容华喝了口水,弘哥也拿起自己身前的茶杯来喝,容华眼睛一瞥不由地笑,上次薛明睿的教训还真的管用,弘哥也中规中矩起来。
薛明睿真的有腿疾,他为了事事做得严谨,是真的寻了一个擅治外伤的先生,在百草堂每日给他医腿,现在腿伤还没有痊愈,却要为朝廷里的事奔走。他的表情仍旧低沉淡定,可是她知道,她在宫中没有消息的时候,他一定忧心如焚。
容华摇摇头,“比我想的要早些。”
容华放下杯子,将薛家给她买衣料,撞上陶大太太吩咐人卖布料的事说了。
翡翠顿时慌张起来,“奴婢……忘了问……世子只说要去前面回话,奴婢也就退了出来。”
薛明睿拿起奏折和荣川两个人一起出了衙门。
荣川捧了个盒子放在薛明睿眼前,“快瞧瞧,这些东西我还真的以为是葡萄,谁知道是夏季成那厮做的春丸,每日专给樊家大爷吃的,不吃春丸就不给饭食,夏季成还真是个不折不扣的畜生。”
常宁伯半天才喘过气,看向屋子里的丫鬟,“快……快去将世子叫来。”
薛明睿皱起眉头看也没看一眼,荣川识趣将盒子收起来,“毛参领递了折子要面圣,皇上未准。”
任延凤似笑非笑,反而不合盖子,“你知道这是什么?”
没想到真的有一天皇上派他去打仗,却不是他想的去混个功名,而是实打实的疆场杀敌。
弘哥笑嘻嘻,“我还怕你不成。”
常宁伯听得这话,手顿时一抖,他下了早朝找了几个文官一起妥善地斟酌了请辞的折子递上去,没想到这么快折子就返了回来。
大爷对大奶奶总是这样好,翡翠抬起头狠狠看了任延凤两眼,见任延凤眼睛中有了些笑意,翡翠脸一红,这才依依不舍地出了任延凤的书房。
个头不小了,还是小孩子心性。容华笑起来,“好了,好了,先吃饭,你们整天在一起,还怕掰不清楚这些事。”
陶大太太一心顾着瑶华,以为瑶华将来风光之后,她也能跟着扬眉吐气,殊不知她这些年养在身边的是只中山狼。
弘哥皱起眉头,“明日我一早就找上李家,整件事都是李家干的,不能让他们就牵扯到姐姐。”
荣川笑道:“我这就去办。”
夏家乱成一团,邱家、毛家也惴惴不安。
大同夏家是一早追随圣祖打天下的功臣,虽然经过了这么多年风雨,夏家依旧屹立不倒,夏季成二十出头就任从四品城门领,那是正经的年轻俊杰,远远地看一眼就让人觉得有名将风范。官兵将夏家团团围住,街上看热闹的人也以为不过是朝廷的小题大做,夏家被朝局牵累不是一次了,哪任皇帝不得看在夏家是有功之臣,法外开恩。
常宁伯被任夫人说得心烦,在屋子里转圈一言不发。他没少为晋升爵位奔走,大周朝有明文,晋升要有军功,他和庄亲王爷商议过,等到哪日边疆眼见告捷,他再去边疆任职,到时候凯旋而归,也做做大周朝的功臣,这样晋升爵位就会名正言顺。可是当今皇上对爵位一事把持得紧,他想要得这个好处,只能等到庄亲王爷继位。
任延凤喜不自胜,忙将丹丸收了,低声吩咐掌柜,“不要声张,这些东西说不得就不能卖了。”夏家出了事,好好的财路就断了,他是从家里拿了好些钱财才做出来的东西,没想到刚要盈利,竟然就……想到这里,他就禁不住心疼。
没想到薛明睿会借着这件事又回了衙门,难怪瑶华会失望。任延凤声音温软道:“你跟大奶奶说,让她别急,我去和父亲商量商量,就去她那里。”
容华低声道:“就是要让李家将事情闹大,这样才会更多人注意。陶家家大业大,祖母才过世多久,怎么就到了卖布料的地步,你才好上门去找舅老爷。”
容华看向弘哥,“明日你先去常宁伯府,问问瑶华的意思。”
……
薛明哲也不恼,只是道:“你记得此仇不报非君子。”
瑶华看向手里的帕子,武穆侯还真的有些本事,借着这件事轻易就又得了皇上信任,容华此时一定得意得很,这时候该怎么办才好?常宁伯真的去了西北,那家里全然都要交给任夫人打理……趁着这时候她应该博得任夫人的信任,这样才能在任家困难的时候,帮衬着任夫人管府里的事。
薛明睿摇了摇头,慵然一笑,“不累,高兴。”在皇上眼下能握住朝政三分,是真的该让他高兴。
凡事都要寻个根底,现在这件事连累她更好,这样她就可以顺理成章地插手娘家的事。
任夫人攥起拳头捶胸口,“父子两个都去了西北,我可怎么活啊。”
瑶华整个人如置冰窖,不是说只有常宁伯去西北,怎么会有任延凤……
常宁伯府主屋里传出哭泣的声音,任夫人满脸泪痕,“这可如何是好,西北是什么地方,我们老爷这样精贵,怎么能去那种地方。”
瑶华一时被骂愣在那里。
容华道:“瑶华是什么态度,要让别人都知晓,就算她不回娘家,你也要上门去请,别让她落得个清闲。”
容华抱着手里的汤婆子,微微一笑,“族里是族里,你是你。你年纪还小不能做主家里的事,有事怎么能不和她商量,要让她置身事外不成?”
任夫人用绢子擦眼泪,“老爷怎么就答应下来。”
弘哥这才又笑,“我怎么没有想到这一点。”
常宁伯被哭得心烦,尤其那声音哀戚,让他觉得脖子上越来越凉,常宁伯霍然起身,“哭什么哭,我还没死呢,等我死了,你再哭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