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翎又责骂了小丫鬟两句,径直去了小厨房看药,任妈妈也悄悄跟着去瞧了,小厨房里丫鬟、婆子人人自危全都忙着手边的活计,煎药的药壶旁边守着一个小丫头,眼睛一刻也不敢离开那药壶。
话刚说到这里,锦秀敲门进了屋。
朝廷真的已经到了这样的地步?
她知道薛明睿要怎么对付夏家,于是早就有了准备,下午她让人用了一品诰命武穆侯夫人的手折递进了宫中,求见皇太后,为的就是要将樊家的血书递上去。皇太后让内侍传了消息召见她进宫,就是有心听她讲夏家和樊家的事。
她知道,想要在这份富贵荣华后再求个平安就必须要赢。
皇太后听得心惊,武穆侯夫人言语中充满了悲戚,就像是和她在诉家常,一句没有提及朝廷。可就是这样一段话,不得不让她心惊肉跳。樊言谏既然是朝廷命官,如何能连折子也不写,就要全家就死?以血诉冤从前都是发生在无处伸冤的百姓身上,现在竟然会出现在大周朝的官员身上。
见到二太太,任妈妈将看到的仔仔细细地说了,“我看少夫人是真的惊了身子,不但要吃保胎的药,饮食上也要温补,下人都不敢怠慢,就连少夫人身边的丫头也是一脸的谨慎,”说着顿了顿,颇有顾及,“奴婢听说侯爷连饭食也不吃了,水也没喝一口。”
今天在长房受的委屈她只当是为了自己积福,不敬长辈罪孽深重,明睿和陶氏早晚要得到报应。天理昭彰,报应不爽,看他们能得意到何时。
英气的眉毛皱起来,面容微沉带着冷峻的气势。
厨娘们不敢怠慢,忙将单子接了去。任妈妈看看厨房又看看倒掉的药渣,这才往侧室里去。
雁翎皱着眉头,怒气不消,抬起头看是任妈妈立即散了眉毛,上前规矩地行礼,“都是这蹄子没看好炭火,让侧室的炭灭了。”
皇太后顿时一惊,“到底是怎么回事?”
容华微微一笑,她这里已经没有了便宜可占,二太太还担心这薛崇义那边是不是安排妥当,听了这话当然比谁走得都快。
二太太完全没有了之前张牙舞爪的模样,仿佛在屋子里闹着要打少夫人的不是她。锦秀不动声色地上前行礼,“少夫人吃了药好些了,南院这边毕竟没有修葺好,屋子里没有加暖,少夫人听说二太太还在这边照应,忙让我来和二太太说了,二太太也好能安心回去休息。”
锦秀这边安排好了,进屋和容华道:“二太太走了。”
那小丫鬟向任妈妈行了礼分辩,“奴婢给少夫人熬药,这才……这次的药御医嘱咐要看好了火,否则药效不能好的,奴婢一时没有照看过来。”
容华心里一凛,在皇太后的注视下道:“侯爷已经劝说樊言谏明日早朝和几位言官一起递折子。”
容华点点头,“我和皇太后说,樊家联系了言官明日会上奏折。”其实这奏折根本就递不到皇上手里,恐怕几个言官明日也很难去上朝。
女官搬来锦杌让容华坐下,又端来一杯热茶放在桌子上。
薛明睿伸手将容华抱在怀里。
皇太后点了点头,声音平静却威严,“你将血书递上来。”
薛明睿道:“就是要皇上听到在朝堂上听不到的消息。”转头看一眼沙漏,“宫中有诰命留宿先例,你这个时辰进宫,今晚皇太后说不定会将你留在宫中。”
锦秀和红玉下去准备衣服。
二太太听了锦秀的话,愁容满面地不肯走,又将体贴的话说了全,这才让任妈妈搀扶着走出了屋子。
容华安静地靠上去,听着薛明睿平稳、有力的心跳,整个人觉得更加踏实,“我能照顾好自己。”
马车行到宫门处,已经有内侍等在那里,容华下了车带上春尧、锦秀跟着内侍进了宫门。
容华点点头,她要的就是这样的结果。
小丫鬟不敢再说话,只在旁边呜呜咽咽地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