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宁伯皱起眉头,“是谁回府里来了?”
常宁伯冷笑道:“薛明霭的病好不了,这门亲事还能作罢不成?就算没有洞房,那也是拜过天地祖先的,你去看看京里有多少贞节牌坊在那里,你抓住洞房不松手不怕丢尽脸面。”
任夫人道:“老爷就放心吧,她们是姐妹,总比我们清楚。”
瑶华道:“容华有了喜,我还一直没去看呢,想必我过去了薛家也不能说出什么。”
……
瑶华听到这个消息,藏不住诧异的表情,“妹夫怎么会突然病了?昨日来府里迎娶的时候还是好好的。”
任夫人仔细思量了半天这才点头,“也好,我多准备些礼物,你一起带过去给武穆侯夫人。”
任夫人叹口气,带着重重的鼻音,“我也是刚听了这样个消息,你四妹妹这些年娇生惯养的,从没受过波折,我生怕她受不了出什么事,可是薛家那边素来规矩大,消息传出来的并不多,我心里担心这才……想起来难过。”
任夫人听得这话,胸口犹如被重重地击了一下,差点就喘不过气来,紫苏见状忙上前搀扶。
任夫人眼看着常宁伯从张牙舞爪的真老虎变成了纸老虎,嘴角难免浮起一丝冷笑,已经是这般年纪,竟然还这样怕母亲。
常宁伯眼睛一亮,看向任夫人,任夫人立时明白过来,站起身去了外面。
任夫人讥诮的表情一闪而逝,“就算现在不说,老夫人还是要问起,难不成我们要瞒着?到时候要怎么向老夫人交代。”
走到僻静处,瑶华吩咐湘竹,“去打听打听,薛家那边到底是什么事?”
湘竹道:“奶奶就放心吧!”
任夫人看瑶华这些日子越发尖瘦的小脸,宛如刚吐蕊的水仙花,清秀得让人心疼。瑶华一个正经的小姐,似是有些惧怕庶出的武穆侯夫人。
“要挑两件精巧的礼物送去。”她得靠着容华才能在任家站稳脚。
任夫人用手拄在椅子一边靠着,“也没有什么,刚才不小心迷了眼睛。”
任夫人不明就里只催促,“到底说了些什么?”
容华站在桥上看池里各色的水禽在池中浴水。
紫苏这才低声道:“龚大媳妇说,薛三爷的病恐怕好不了了,洞房也没入,小姐想要回来。”
……
任夫人正擦着眼角,紫苏进来道:“四小姐让人捎信儿回来了。”
她这几日总是觉得忽冷忽热的,有旧伤的膝盖有时候还像有蚂蚁在爬,说不出的难受,御医总说三个月后胎气稳了就会好一些,她是盼了一日又一日,总不觉得好转。
龚大媳妇说是出府买办东西,因没有多少时间,便匆匆忙忙地和她说了一句就走了。可是这话她生怕自己没听明白,万一在主子面前说错了话,她可承担不起罪责。紫苏心跳如鼓。
任夫人看向常宁伯,“老爷的意思就不管了?”
任夫人红了眼睛,“这怎么说的,我们家姑娘受了委屈,却还不能声张,老爷没听外面都说什么,说薛家不愿意和我们结亲呢。”
常宁伯冷冷看了任夫人一眼,“到底是怎么回事都没弄清楚,你上门要怎么说?还嫌我们丢脸丢得不够?”
任夫人却喜出望外,“快让人进来。”
这事传到金华府还有段日子,这个他倒是不怕,怕的就是静初会乱来,不等三日回门就在薛家做出什么事来。静初真的跑回娘家,再想回薛家就没那么容易了。
任夫人干脆眼泪掉下来,“她突然一出嫁,我心里还真的空落落的,”说着顿了顿,“听说姑爷昨晚病了,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形,现在她心里一定慌得很。”
任夫人也跟着冷静下来,“静初的脾气老爷也不是不清楚,我也不是不明事理,只是怕这样糊里糊涂的,静初受了委屈不说,出了事后悔都来不及了。”可是新婚第二天的确不好上门去,遣个人过去劝劝没有名目也不好进门。
容华将鱼食递给锦秀,站了一会儿就往回走,刚过了桥,木槿来道:“二姑奶奶来看少夫人了。”
任夫人端起茶碗来喝了一口,外面的丫鬟进来和紫苏说了两句话,紫苏上前在任夫人耳边低声道:“大奶奶来了。”
任夫人止住眼泪,“那也比就这样不明不白的好,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