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神恶煞的武穆侯,不过是外表吓人罢了,不见得有几分的谋略,否则也不会在这时候锋芒毕露,容华选了武穆侯,看上的是侯爷夫人的头衔,却不知道有些富贵来得快去得更快,祖上承袭下来的爵位更是……若是有半点错处性命都难保,更遑论一个爵位。容华也有几分聪颖,却看上一个粗人莽夫,注定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那幕僚正色看向安亲王爷,“恐怕皇上进京之日,就是王爷入狱之时。”
那幕僚道:“不用武穆侯心甘情愿地为王爷效命,”说着看向安亲王爷,嘴角扬起微微一笑,“王爷有今日还不是被庄亲王爷逼迫,王爷只要用庄亲王爷的法子逼得武穆侯无路可走,武穆侯自然就会帮王爷成事。”
安亲王爷眼睛混沌,“要怎么才能逼得他无路可走?”
那陪房道:“说了,说奶奶不敢回去,只在家里祭拜,二老爷、二太太都不说话。”
那幕僚捋了捋胡子,一脸高深莫测,“这有何难,只要摸清圣意,一切便都明朗了。”
湘竹脸上顿时有了笑意。
湘竹道:“奶奶本就怕冷,在陶家这时候夜里早就用了银霜炭,现在进府里却不知道那些炭要跟谁来领,奴婢想要去问问,奶奶却怕劳烦府里的妈妈不准奴婢去,可是眼见这一天天的冷下去,奶奶手脚冰凉却用不上手炉……”
开始是族里人不肯让她进门,她想办法买了东西孝敬二老太太,好不容易疏通了关系,没想到回去当天却遇到官兵……她知道常宁伯的意思,任家从一开始就没想要插手父亲的事,否则她也不会怕任家怪罪,急着要离开陶家。
任延凤一怔不知道为何。
瑶华写了信给陶大太太,让陪房回去陶家哭诉了一番。那陪房从陶家回来,见到瑶华,只是诉苦,“如今是二老爷、二太太掌家了,一点情面也不讲,奴婢回去说了奶奶的难处,二老爷、二太太是不以为然的,奴婢说要见大太太,二太太说大太太病得紧,若是将奶奶在夫家的事说了,大太太少不得动气,硬是不准奴婢进大太太的院子。”
安亲王爷胸中热血一涌,“若是成事,必定少不了先生的好处。”
那幕僚一瞬不瞬地望着安亲王爷,“我已经教过王爷,王爷只有这一次机会。”
那幕僚冷笑,“王爷真的以为此事不成还能全身而退?我说的退路不过是用于要挟武穆侯,让他知道不管他帮不帮王爷,皇上都会认定他与王爷早已经合谋在前。武穆侯没有办法,只能与王爷一起背水一战。”
“王爷不妨想想宣王。”
那幕僚更跪下道:“吾皇乃是天命所归。”说着郑重地叩首,“万岁、万岁、万万岁。”
“本王早就收揽过武穆侯薛明睿,只是武穆侯为人孤僻,不肯为本王效命。”
那幕僚坐下来喝了些茶,“很简单,只要让所有人知晓,武穆侯已经站在了王爷这边。”
既然已经做了选择,嫁去了任家,这个关头又怎么能回头?能回得了陶家就不一定能再回常宁伯府,她不能冒这个险,为今之计她只能想办法坐稳任大奶奶的位子。所以她回来求助于夫家,哭着听了夫人和世子的劝说,答应暂时忍耐,她已经是一个听话、顺从的媳妇。
那幕僚笑道:“我已经替王爷想好了办法,如今已经万事俱备,只等王爷下令。”
瑶华淡淡地道:“我知道了。”顿了顿又问:“母亲的病如何?”
安亲王爷瞪大了眼睛,“这……这就是你想的退路?光是家眷出京……那……本王要……怎么办?”
陪房退了下去,湘竹这才上前来道:“打发出去的人回来说,也没见薛家有什么大动静,只是听说薛家一个下人出府之后就没有回来,如今正让人四处找呢。”不过是一个下人能掀起多大的风浪,世子说不定只是为了哄奶奶开心。
安亲王爷又是一抖。一辈子被囚禁在不见天日的院落里,随时都可能被赐毒酒或是白绫,每天战战兢兢地等死……“先生有什么法子?”
安亲王爷已经失了方寸,一心依靠于那幕僚。
瑶华的哭声也渐渐止了,俏脸上浮起些许红晕。
安亲王爷要的就是退路,于是恳切地道:“先生说的是。”
那幕僚道:“薛家如今许多人都去了陪都,家里剩下的人不多,多是些妇孺,咱们王府有侍卫在,去了薛家必然能顺利地将薛老夫人、安国公夫人、武穆侯夫人一并请过来,万一武穆侯那边失了手,王爷要将家眷和武穆侯家眷一起护送出京。”
瑶华只垂泪道:“也不用,我在家里也不爱摆弄这些,再说我这屋里也没有人来的,只是我们主仆。”
湘竹顿时急道:“奶奶病成这样怎好不让世子爷知晓,将来真的出了大事要人怎生是好。”
安亲王爷眼睛一缩,整个人恨不得抖成一团。让他挟持父皇?只要想起父皇那双幽深的眼睛,他浑身的汗毛都竖立起来,不,他不敢,他不能这样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