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好了孝堂,男男女女在孝堂里一跪,哭声四起。
容华有意先关切大太太,“母亲的事父亲准备怎么办?”
容华进了堂屋,众人皆都只行家礼,长者将所有的礼节皆说过一遍,又正式各安排了职司,二太太主理丧事,容华协理,前面有陶正安、陶正谦、陶正川和族里的男人在,女人们都在孝堂里哭丧,若是有事只管差遣。
陶正安咬牙切齿,“她不过是拿我做幌子,这些年为了我的话没少说,做的却都是什么事?你三姐、四姐远嫁,你嫁的是好,也是我主张和薛家结的亲。谁承想她会给你准备了那么薄的嫁妆,让薛家人岂能不笑话,”说着叹口气,“都是我这个父亲没有做好,让你们受了委屈。”
那丫鬟道:“是族里的事,大太太想出办法了。”
明知道陶正安的急切,容华还是缓缓劝慰道:“父亲是听别人说了什么?外人的话怎么好相信?母亲在女儿面前总是时时刻刻提起父亲,可见是心心念念都想着父亲的。”
既然是族里的意思……容华叫来春尧,“你去老夫人院子禀告吧。”
眼下到了这种地步她还能做什么?无非是出出主意好让他念在多年情分上替她说句话,他就听听她到底会怎么说。
要不是这句话陶正安定然不会理睬。
众人都将陈妈妈的话听得清楚,不知道族里哪个婶子先道:“老太太的吉时就要到了,叔公们在前面等着呢。”
只听大太太道:“我……有个……法子……”
见容华不再有异议,陶正安接着道:“等到侯爷来了你再去。”
……
陈妈妈顿时白了脸。
陶正安哭了半晌找机会抬起头冲容华使了眼色。
喜事冲丧事是大忌,瑶华不是出嫁是回门,用这个理由完全是为了拒绝瑶华。
锦秀看看左右谨慎地道:“就像少夫人说的,果然有人盯着,本来大老爷安排的婆子在旁边守着,少夫人刚进去没多久那婆子就肚子疼去出恭……”
陶正安早就应该偿还他这些年的所作所为,今天她就替他开个头。
王氏起身告辞,临走之前毕恭毕敬地向薛老夫人行了礼。
三姐、四姐远嫁都是陶正安为了巴结赵家才做的牺牲,她嫁去薛家用了多少嫁妆陶正安怎么能不知晓?现在却装作一无所知。尤其是陶正安皱着眉头痛心疾首的模样,真是像极了追悔莫及的父亲,她当年怎么就信了陶正安,将他当成最疼自己的亲人。
陶正安看着孝堂中央横放的棺木,方正的脸上满是肃穆,慢慢站起身大跨步出了孝堂。
王氏又道:“族里的长辈说,让八姑奶奶回去要先和薛家说一声,礼都备好了,”说着征求容华的意见,“我过去给薛老夫人磕个头,也算是行个全礼。”
一行人走过穿堂,又有丫鬟来禀,“大老爷让八姑奶奶先去堂屋。”
陶正安不动声色地回到孝堂,又过了好一会儿,大太太房里的丫鬟上前来道:“太太有急事要见老爷。”
陶正安更压低了头。
容华皱起眉头,“父亲有没有办法?”
这话又将正五品官职的陶正安划在了外面。薛明睿确实帮了忙,可是没有陶正安的官位,钦天监也不好名正言顺地进府。容华笑了笑并不说话,等到时辰到了,众人围着看了最后一眼,才是封材。
陶正安说了这话,容华哪敢再争辩。
时间不可能会拿捏得这样恰到好处。
容华假装心里难过,“宗长的位置就那么重要吗?父亲若是放弃宗长的位置,替母亲偿些罪过,说不定族里会……”
廖氏道:“族里的人都等着呢。”
王氏摇头,深深地看了容华一眼,有些话不便于说出口。
容华站起身和陶正安到一旁说话。
既然陶正安这样卖力气地解释,她也不好没有任何反应。
陶正安道:“你懂得什么,族里哪讲什么人情,我是一族宗长更不能徇私。”
陶正安板着脸冷冷地道:“你有什么话就说吧,如今族里这样责难,我也没有办法。”
春尧应了一声,王氏带上东西跟着春尧去了老夫人屋里。
容华轻声问道:“怎么样?”
容华低声道:“过一会儿我再去看母亲。”
听了陶王氏的来意,老夫人有些惊讶,没想到陶家想得这样周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