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果然道:“我已经给老二写了封信,正好三弟妹家里有人要出京,将这两件东西帮我捎给老二,他在外面不比京里,就算是要买,也买不到什么好东西。”
芮青用手帕擦了眼角,吞咽一口,点点头,“多亏了八姑奶奶拿回来的药,这才维持下来,不然……”
芮青去了外面,陶正安等人又在老太太屋里说话,弘哥这才敢开口问:“姐,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祖母怎么将所有东西都搬出来?这是要做什么?”
容华心里一沉,看向弘哥,“只要有空就陪着祖母多说说话,”说着目光一转看向那一箱子书,“祖母将最珍贵的东西留给了你,希望你将来能为陶家争些光彩。”要知道书是最难得的,一个家族历经几代才能攒下这些。
容华刚要嘱咐弘哥些事,退到外面的芮青重新回到屋里,二话不说就跪下来,“侯爷、八姑奶奶,奴婢知道老太太的意思是要奴婢现在就跟着八姑奶奶,可是奴婢想着,凡事要有始终才能报了老太太对奴婢的恩情,八姑奶奶帮奴婢去老太太面前求个情,也算是成全了奴婢,日后奴婢必然报八姑奶奶的大恩。”
时辰不早了,先送走了二老太太、三老太太。
一更过后,春尧才吩咐将马车赶去垂花门口,容华辞了老太太出来。
冯立昌家的这才接着说:“那嬷嬷说,二小姐和他们家早就有婚约,现在又要嫁去常宁伯府是什么道理?”顿了顿,“就算是要嫁,也要有个说法,总不能不声不响就越过他家去。”
大太太让人搀扶着给老太太们上了茶。
容华笑着道:“东西在其次,主要是祖母的心思,二叔父和婶婶能明白。”病重的母亲,还担忧着远在外面的儿子。
瑶华的事?
大太太早在一旁站不住,两条腿麻麻没了感觉,刚让人扶着坐在椅子上,就听老太太吩咐,“去将我屋里的乌云豹氅衣、猞猁狲大裘拿来。”
容华侧头去看薛明睿,薛明睿已经舒展开眉毛,并不关心。
芮青这才听了信儿,复出来伺候。
老太太交代完话,大家一起陪着去了花厅宴席处。
容华点点头,亲手拿了一盏灯过去,照给薛明睿和弘哥看了。
哪些留给弘哥,哪些留给二老爷、三老爷,哪些给尽心尽力伺候她的丫鬟,哪些用作身后事。
薛明睿、容华、弘哥到侧室里去,已经有芮青在那里等着。
这笔账真是轻易不算,要算就算个清楚。
老太太笑道:“浙东不如京里冷,我准备氅衣给他们,他们也不便穿出来,在外做官还是踏实些好,两件氅衣我还不如留给你三叔父。”
老太太故意在人前为瑶华争嫁妆,不但要让大太太以为瑶华在老太太面前诉苦,还让二老太太、三老太太以为瑶华时刻惦记老太太屋里的东西。
好在这一箱子书早就造成册,容华将单子拿给老太太看了,又请了老太太的印鉴封好,这样带去薛家也不会混淆。
老太太要做什么已经再明显不过,当着二老太太、三老太太的面说瑶华的嫁妆不能比她出嫁时的多,又亲自立了单子,单子上面的物件大多是大太太想方设法从老太太屋里拿的。
弘哥向外张望,芮青立刻明白过来,“奴婢出去看着。”
薛明睿出去和陶正安进书房说话。
芮青含着泪使劲地点头。
老太太安详地笑笑,“就是这个理。”
容华道:“还剩下多少?我今天又拿了一些过来,尽量吃着,我在外面还能再凑。”
廖氏只能退了下来到了第二桌坐下。
芮青道:“八姑奶奶放心吧,还够吃的。”
马车刚走出窄街,就听车外有人道:“是不是武穆侯夫人的车?”
容华淡淡地吩咐冯立昌家的道:“你说吧!”
薛明睿淡淡地点点头。
在这个前提下,不论老太太交代了什么,陶正安和大太太都不敢有半点的意见,老太太干脆将屋里的物件都分出去。
都是用挂锦盒子装的古本,哪里用挑,都是珍惜之物。容华将老太太的意思说了,“祖母让我将这些书拿回去,将来弘哥用的时候方便拿。”
老太太让丫鬟包了礼物拿给春尧安排,“这是给亲家老夫人、夫人和几位太太、哥儿、小姐的。”
陶正安也是心事重重,眼睛不敢离开薛明睿,又不时地看向老太太那桌。
弘哥规规矩矩地跟在薛明睿身后去了老太太房里。
老太太道:“就算再为难,也要将芮青的事帮着我办妥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