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太太想起瑶华的事来,扬着眉毛打听道:“你二姐怎么样?家里都准备好了?说来也是巧,我们两家又多了一层亲呢。”
二太太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只扇扇子,“做一两件事就想将家里摸透了?母亲忘记的事我还记得呢。”多年前在府里偷过东西被嫁出去的人,容华却像宝一样提用着,还将她女儿选进府里来,恰好就安排在老夫人院子里。
人无力回天只能顺应天意,生命就是这样,都说天下无不散之宴席,让最害怕的就是无法掌控的东西。
薛崇义声音一冷,“若不是我盯着他,说不定他就要去插手陶正安的事。”
老太太不准备放过大太太,冷冷地道:“五丫头死后,你在五丫头屋里找什么?是不是你给娘家的银票丢了,赖在五丫头头上?”
婆子正不知如何是好,转眼一看,武穆侯家之前来问话的婆子提着红灯笼走过来。
大太太被人搀扶着坐下来,刚一沾到床铺,胯上顿时撕裂般的疼痛,大太太不由地痛叫出声。
容华将从陶府拿来的东西安排好,这才回到房里。
每一次去陶家,薛明睿坐的时间都不长,这一次却和她陪了祖母许久。她知道薛明睿对于家里的事不是很耐心,他的耐心和抱负都在朝堂之上。
她用手摩挲他的手指,“写个‘顺’字。”
大太太心里一慌,手中的扇子掉在地上。
她一时脸红心跳。
“别哭,我去想法子。”薛明睿手指一合,将她的手握住,“我找个庄子让老太太过去养病。”
容华攀住薛明睿的手,目光落下来,薛明睿也有在书上做注解的习惯,虽然字很小,却仍旧刚劲有力,和他一比她显得渺小又柔软。
从老夫人屋里出来,二太太回到房里说起容华娘家的事。
容华也坐下来让丫鬟也服侍着洗了脚,然后蜷坐着看窗外的月亮。
……
那婆子忙迎上前。
薛明睿、容华回到薛家先去老夫人房里。
老太太看也不想再看大太太一眼,“我死之后,你是不是也准备将我房里的东西都翻个遍?”
声音中带着些长辈的威严,大太太已经很久没听过老太太这样说话。
“再让人去找点牛黄来,药铺里能买到的大多都是假的。这些日子你跟娘说说,经常回去瞧瞧。”
不是要提这层亲,而是故意要让她难堪,却不想想瑶华能嫁去常宁伯府,主要的原因是在常宁伯家。
薛崇义道:“这两日我就要去陪都公干,将明柏也带上,我找了人给明柏活动了个经历,也不知道行不行,总要去试试。”
大太太整颗心一下子沉进了谷底。
那婆子自然不肯相信,仍旧解释道:“陶二小姐的庚帖还在家里,家里也是准备过的,总不能黑的白的都不说,就这样算了,”那婆子说着抹泪,“可怜我们家少爷还下了大狱,生死未卜,若是武穆侯夫人说句话,我们心里也能宽解一些。”
“在想什么?”薛明睿伸手将容华搂在怀里。
容华靠在薛明睿怀里。
那婆子上上下下打量了冯立昌家的几眼,头上戴着一只青玉簪子,身上穿着的也是上好料子做的新衫。
好不容易躺在床上,还没来得及喘上一口气,绿釉进屋来道:“老太太让大太太过去伺候呢。”
老夫人叹口气,“年纪越大越怕生病。”
冯立昌家的为难起来,“你也不能怪我们家夫人,二小姐的婚事怎么也轮不到我们夫人做主,”顿了顿,“别说是我们家,就算是稍稍读书知礼的都懂得这个道理。”
武穆侯府的马车装饰精巧,拉车的马比往常见的要高大一些,跟车的下人不少,还有几个婆子正往这边看过来。
老太太都已经请出族里的人,她再有错处恐怕整个陶家都容不得她。
二太太大喜过望,“我就说,明柏总不能还不如他弟弟。果然有发展,一文一武我也就放心了。”
大太太皱着眉头点点头。
瑶华嫁给常宁伯世子之后,常宁伯四小姐紧接着就要嫁进薛家,若是常宁伯世子的婚事办得不尽如人意,老夫人又岂会放心薛明霭的亲事?难免就要多加询问,二太太鱼目混珠的机会就少了。
大太太咬着牙让下人上前伺候,又挣扎着去了老太太房里。
老太太猛然睁开眼睛,眼睛中似是有两道厉光盯在大太太脸上,“不是你做得不好,是我做得不好。我对你们太过放纵,等你们做出许多事来,我追悔莫及。”
芮青退了下去,大太太几乎以为老太太已经睡着了,刚要招呼人,只听得一声沉重的叹息,大太太的手一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