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妈妈为难起来,“要说都是老太太自己的体己,原来都是收在老太太屋里的,只是后来……”看着大太太一眼,并不将话说清楚。
陶正安颌首往老太太屋里去。
芮青这才从侧室里出来伺候。
大太太冷冷地哼一声,“老太太是糊涂了,有什么东西是芮青收不好的,一准是想起哪年的事,又胡乱作难起人来。上次就说丢了个镜子,让芮青好个找,一会儿又想起来说是给管金银器的收着了,结果还是我想起来,那面金镜子是给了三姐儿做嫁妆。”
老太太道:“一会儿我就跟你老子说了,让他在族里寻个地方做家庵。”
眼见只有一勺药就要吃完了,老太太突然开口,将瑶华吓了一跳,“我本是要多给你准备些嫁妆。”
陶正安道:“有没有叫郎中过来看?”
大太太皱起眉头,陈妈妈说的那些东西,难不成是她这些年管家的时候从公中借走没还的?
瑶华手一僵。
……
芮青不想想她才多大年纪,只想靠着老太太就一生无忧,简直就是妄想。
绿釉也道:“听说老太太也是才想起来二小姐要出嫁了,这才闹着让芮青给二小姐准备嫁妆。”
“真是给二小姐准备嫁妆呢,将屋子里的东西都搬了出来,老太太一件件地看,都不满意,硬是让人写了个单子,要照单子上写的将二小姐的嫁妆准备出来呢。”
瑶华镇定心神,“祖母身体一定会康健,以后千万不要说这样的话,孙女心里如何能受得住。”
大太太道:“老爷放心吧,我已经安排下去了。”请郎中每日过来不过就是做做样子罢了,怕的是被别人议论。
陈妈妈道:“老太太手里还有一份早几年的单子,上面清楚地记着那些东西是什么时候入库的。老太太说了,这几年老爷做了大官,家里进项应当是不少,怎么东西反而少了许多。一定丫头们不能尽心尽力,好些东西不知放到哪里去了,穷日子要知道珍惜,富日子更要小心,不能自已先将自己败光了,将来真的有了事就没有了转圜的余地。”
大太太哼了一声,“她从小就在老太太面前长大,和老太太可是一条心,虽然现在和我贴心,却还是不如淑华,”说着仔细地看陈妈妈,“老太太屋子里的东西都拿出来了?”
陈妈妈也小声劝道:“现在这个情形,二小姐就算去了也没个结果,老太太病着哪里能听进去什么话。今天我过去,老太太还埋怨着问二小姐哪里去了,怎么这么晚还不过去服侍,可见是之间的话都忘得干干净净。”
陈妈妈出去,瑶华边和大太太说话,边在红缎子的小衣上绣石榴,刚绣了一朵花,陈妈妈从老太太屋里回来。
大太太看向陈妈妈,“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你不去瞧瞧也过不去,总是因瑶华而起……”
大太太又拿起茶来喝,她还以为老太太一定给瑶华存了一份,没想到……
瑶华看看绿釉站起身,小声道:“不然还是我去帮忙找找。”
瑶华眼睛一酸掉下眼泪,“只要祖母的病好了,我也就放心了,祖母平日里也没少了东西给我……”
老太太淡淡地道:“我人死了,东西还在,这些东西却不能给了她们。有了今天的话,这段日子她再也不敢到我屋里来。陶家的东西,我也不能让她轻易就带走。”说着抬起头看芮青,“好孩子,去给容华捎个信,看我怎么给她们变戏法。”
瑶华大惊失色,嘴唇苍白,“祖母……你……这是……”
陈妈妈点点头,“太太说的是,我这就去问问。”
绿釉道:“偏偏老太太想的东西芮青姐都找不到,老太太这才气急了说,好好的屋子让芮青看着,芮青却将那些之前的都给管没了,要说偷芮青还没那个胆子,定是被人借走了没还,芮青又不懂得要。”
陈妈妈心里清楚,就算是老太太现在不将所有东西都拿出来,等到老太太没了,屋子里的东西还不是要全被翻出来。
绿釉摇摇头,“也是不知道,就是听到老太太催促芮青姐姐去找,芮青找不到挨了老太太好一通骂,老太太还说一定是丢了,让下人都起来找个遍。”
“芮青只是在一旁哭,老太太还说要将芮青撵出去呢。”
大太太挑起了眉毛,怒火几乎要从眼睛中喷出来,“这是什么话?瑶华是我亲生的,我还能亏了她不成?”
陈妈妈会意地点点头。
陈妈妈端来一杯清茶递给大太太,大太太喝了一些,开口问道:“老太太到底怎么说的?都有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