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亦双温婉地道:“我尽量压住,让娘放宽心。”
清客们皆是一抖。
薛明睿的手挽起容华,看她钗亸鬓松,伸出手来扶了扶。
杜滔接着道:“只要薛明睿帮忙,王爷身边又有那么多人可用,还怕不能将事办得滴水不漏?这件事办好之后,王爷也能将武穆侯收为己用,武穆侯也能称得上是能吏,只要能为王爷办事,哪还怕庄亲王一派如此猖狂。”
薛崇义目光一厉,“拜会之情也要看看时机,现在是什么时候,你年纪还小,哪里懂这里面的事。”说着摆摆手,有不让容华开口的意思。
容华笑道:“是媳妇子随便绾的髻,正要梳回来。”
送走薛明睿,容华吩咐锦秀,“找李妈妈将安亲王妃送来的礼单看一下,”又叫来春尧,“你与锦秀一起,到库里看看找出分量差不多的礼物拿出来。”这些复杂的关系要掌握得恰到好处,安亲王府那边的礼不能不收,想要避嫌,收下之后就要找出一份相同的回礼来。
容华微微一笑,让薛亦双带了丫鬟先去薛夫人屋里。
都收了?庄亲王的手顿了顿。
容华抬起头,二老爷和二太太向来是不会分开行事。
容华看了一眼薛崇义,去了一趟常宁伯府就知道得清清楚楚。
容华一边写字帖一边在房里等,不一会儿李妈妈来道:“少夫人,老夫人请您去屋里呢。”
杜滔道:“法子也是有的,只要王爷将办工部贪墨案的武穆侯找来,想出个对策,便说这些银子是从施勉的私产上查出来的。”
这时候将自己早早就置身事外,反正薛明睿不管将差事办成什么样都与他无关。
薛二太太也道:“安亲王府也应该能体谅我们的苦楚,毕竟大家都在看明睿呢。”
薛崇义道:“儿子是这么想的,不如将安亲王妃送来的礼物都尽数还回去。这个时候明睿在外面办差,我们家里还是小心点才好,大不了案子过了之后,我们再登门赔礼就是。”
想要写好字帖就要静下心来,一笔一划慢慢来,不能急躁更不能意气用事,容华放下笔,笑着看李妈妈,“我这就随妈妈过去。”
……
“安亲王妃出来的时候还是武穆侯夫人亲自送出来的。”
之前说话的幕僚是这些清客中为首的,叫杜滔,安亲王爷平日里多听他的话,清客们齐齐看向杜滔,杜滔急忙上前劝慰道:“王爷,这事万万不可啊。世子爷虽然聪颖却哪里知道这里面的许多厉害,工部的案子已经是朝野尽知的事,王爷原原本本禀奏了皇上,皇上即便相信王爷的话,也不可能就将此案压下,反而会怪罪王爷治家不严才让人有了可乘之机。万一皇上不相信,那侯爷就成了众矢之的,况且既然有人敢于栽赃给王爷,就一定还有后面的布置,此事一发,后面的必然会连发而至,王爷就算再辩驳也没有用。”
听到容华开门的声音,薛崇义和二太太转头看过来。
老夫人眼睛一亮,骤然看向薛崇义,“这话怎么说?”
容华低声道:“情形怎么样?”
薛明睿这步棋很难走,即便是得到安亲王的信任,以安亲王的性格,第一个想法还是不敢去御前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个清楚。
见薛明睿起身,容华想起安亲王世子,“侯爷和安亲王世子是不是常常见面?”
安亲王爷这才如梦方醒,瞪大了眼睛看那几个清客,“现在说这些话有什么用?早些时候你们做什么去了?”
是因为朝堂上的三日之限?容华一双眼眸烁烁闪动,安亲王妃今天在老夫人屋里,似是要说什么却说不出口,分明是有难言之隐,府里人多,又不能明言,所以才会再请薛明睿和她去王府,到时候无论说什么做什么都要方便许多。
容华看看薛亦双,“妹妹先去娘那里陪陪娘,一会儿若是听人说了什么……”
安亲王爷道:“施勉的私产上?刑部已经查了多少次都没查出来,怎么就忽然冒出来许多?”
她总是能一语言中他心里所想。
他也不会让安亲王去说个清楚。
薛明睿道:“也有过几次来往。”
安亲王爷虽然之前已经有了心里准备,听了这话心里难免一哆嗦,“那可怎么办?这笔银子怎么会突然出现在我的庄子里?”说着竖起了眉毛,“一定是周晏宁那个奸佞小人,一定是他陷害本王。”
薛崇义目光中带着许深沉,二太太眼睛一眨不眨直盯着容华,满屋子的人单等容华开口。容华神情自若地从自己头上摘下翠玉的簪子,“安亲王妃送了我这支玉簪子,这种寻常的礼物不过是礼节上的拜会之情,安亲王妃来和老夫人坐坐,安亲王世子不过是来给姑祖母磕头,按照礼仪我们下一次拿着礼物回过去就好。”
容华道:“不急,等一会儿看看二太太什么时候过去。”
鸟儿扑棱棱地飞起来只叫,“王爷吉祥,王爷吉祥。”
走到里间隐约听到薛崇义的声音,推开了隔扇,那声音就真切起来,“儿子听了也是大吃一惊,再一想想也不是不可能。”
安亲王藏匿着脏银不知该如何是好,薛明睿三日之期要查到银子去向,两个人各有所图自然针锋相对,薛明睿想要银子就要上表朝廷去安亲王府里查抄,最后的结果不言而喻,薛明睿找到了赃银,安亲王落马。
那时候局面就会比现在好看的多。
薛崇义看看左右,一副谨慎的样子,“就是怕被牵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