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华将手指蜷起来，旁边的宫女面色一变刚要开口，容华摇了摇头，温和地道：“不用声张，你下去吧！”

众人哪敢再动筷，都露出大方得体的笑容。

皇太后笑道：“你们啊。”

蔡夫人送了一只寿字松石绿釉印盒。

她选冻腊佛手，就是因为听老夫人说过，皇太后最喜欢寿山石和生石，老夫人这些年送的礼物皆是这类物件，皇太后看到了难免就想起老夫人，想到容华背后的薛家，少一些别的猜疑。

女官厉色看了宫女一眼，那宫女急忙退了下去。

不光是这样。

庄亲王妃忽然萌生一个可怕的想法。

容华看着皇太后脸上一闪而逝的舒适模样，就知道皇太后定是常用这类的东西。

庄亲王妃想起庄亲王周晏宁为了工部贪墨的事在宫中跪了一晚请罪的事来，虽然皇上并没有怪罪，那几日家里的气氛压抑得让人惶惶不可终日。

庄亲王妃恰好回过头来，看到武穆侯夫人舒展着面容，神情淡然地走过来，远处有一个宫女低着头快步退了下去。

庄亲王妃又仔细地看了武穆侯夫人陶氏一眼，陶氏脸上是波澜不惊的表情，眼睛看似清澈透明，目光一闪却深不见底。

一切都安排妥当，却没想到武穆侯夫人陶氏这个柔柔弱弱的小姑娘，从进宫到现在，偏就不肯顺着她的意思。

“再去。”静妃简单地吩咐。

宫人们传菜，外命妇皆坐下，皇太后赐酒，众人都站起身来谢恩，接下来就是按照惯例赏宴，众人等到皇太后举了箸，这才动筷。

庄亲王妃的脸色顿时一变，武穆侯夫人不过是十六七岁娇娇弱弱的小姑娘，说起话来恭顺有礼，她以为会很容易……谁知道……

郑氏眼尖，立即关切地上前，“夫人怎么样？”

当年的事除了陶正安、大太太和瑶华，另有人知道得清清楚楚。

郑氏走在前面，容华沿着拱桥正看着荷叶随风而动，身边有宫女轻声道：“武穆侯夫人，静妃让奴婢前来说与夫人知晓，静妃有些话要与夫人说，”说着声音更低了一些，“是陶五小姐的事，还请夫人一会儿得了空，到静妃的宫中……”

……

武穆侯薛明睿……

女官看到了这边的情形，忙过来照应，容华笑着摇摇头，“没有什么。”

宫女垂下头，“奴婢问了又问，确实是如此。武穆侯夫人看过来，她正要说话，谁知道武穆侯夫人不小心碰了茶碗，于是就……”

皇太后笑道：“都起来吧！是要让你们过来和我说说话，都不必拘礼。”

皇太后最喜欢荷花，宫里的荷花养的也是最漂亮，能得恩典和皇太后去看荷花，众位夫人急忙谢了恩。

庄亲王妃将羊脂玉、碧玺珠的靠垫拿来孝敬给皇太后。

内侍、女官将外命妇引去慈宁宫的偏殿，外命妇们按品级站好，片刻功夫皇太后由女官扶着走进偏殿，众位外命妇急忙跪下行礼。

容华和郑氏刚坐好，宫女将拼好的八宝食盘端了上来，然后立在一旁伺候着。容华和郑氏看着花园里的花草不时地说上几句话，大部分时间都在注意皇太后那边的动静，不一会儿又有宫女上来换茶，茶放到容华眼前，容华似是没有注意，手向前一伸不小心被茶碗烫了指尖。

容华目光一闪。

她虽然是陶家的女儿，却没有半点盼着陶家荣华富贵的意思。之前顺天府查起此案，她之所以暂时压下那是因为没有真凭实据，即便能证实那中毒而死的就是陶五小姐，也没法让真正的凶手陶正安和大太太伏法。

静妃靠在引枕上小憩了一会儿，刚让人端了水上来，还没来得及喝，贴身的宫女从外面回来贴在静妃耳边悄悄说了几句话。

垫子和印盒这两样都要熟悉皇太后日常习惯的才能送得称心。

皇太后笑道：“也好，旁边就是小花园，夫人们跟我去那里坐坐。”

白玉拱桥之上庄亲王妃瞧见郑氏，与郑氏边走边说了几句话。

这盆精致的福寿橘，满屋的夫人看了都不禁惊讶。

皇太后连忙道：“你这孩子，快起来。”

这种赐宴就是象征意义地吃一些，皇太后向宫人摆手算是用完了膳，众位夫人也都放下碗筷，又是一起谢恩。

皇太后笑着道：“你们多吃一些。”

无非就是拿来做把柄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