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华笑道:“侯爷,那是进宫,又不是在外面。”
……
上次武穆侯夫人进宫那一次,就有人亲眼看到蔡夫人上了薛家的马车,蔡夫人和武穆侯夫人到底说了什么谁也不知道。
高聪立忙道:“一切安好。”
庄亲王走到主座上坐下来,任程集才坐在一旁,“那我们下一步。”
送走了鸿胪寺卿陈夫人,薛二太太来到薛老夫人房里。
容华微微一怔,老夫人急忙问:“到底有什么事?”
二太太垂下脸跟着笑起来。
老夫人看着窗边的插瓶,“我是不是老了?老二都想起以前的事了,记得给我做根拐杖……一晃这么多年了,我已经是当年娘那么大的年纪。”
容华点点头,给薛明睿系盘扣的手被拉住,“要小心,我会想办法找人帮忙。”
庄亲王似是不经意,“要注意薛家的动静,薛明睿和顺天府尹的关系非比寻常。”
高聪立道:“皇上批了义承侯世子赵宣桓的二等侍卫,世子谢恩离开的时候,奴才顺着话茬问过武穆侯夫人的事。世子急忙说武穆侯夫人只是去府里探过世子夫人,再就没有别的来往。”
在他面前哪个皇子不争贤能,满朝文武哪个臣子不表忠心?都是表象,只要有了事一个个全都露出本来的面目。
二太太道:“就算是偶然遇到却已经被人知晓,那位鸿胪寺陈夫人的女儿要嫁去奉国公府上,我就出了主意,让她去求常宁伯夫人做保山。陈夫人从常宁伯府里回来,特意来与我说一声,常宁伯夫人同意做这个保山。陈夫人还说,常宁伯夫人还有意无意地提起了明霭和四小姐的事……”说着看向老夫人,“之前我去常宁伯府做客,也似是听出这一层意思,只是不敢确定,毕竟之前我们家请过人去说,常宁伯府没有答应,怎么会突然之间就……想来想去大概就是因为明霭和四小姐私下里见面的事,常宁伯府也怕闹出去坏了四小姐名声。”
任程集笑道:“我看薛明睿的样子应该是不知道里面的事,再说这些日子小女与薛明霭的婚事也要提起来了,去薛家的机会也多了。”
巍峨的宫殿内,内侍都退了下去,皇帝摊开眼前的折子一行行地看了过去,手本来已经摸到了御笔,却猛然间将手指缩回来,一掌拍在桌子上,伸手将手里的奏折扔了出去。
“高聪立,”皇帝叫旁边的内侍,“皇太后宴请外命妇,你要跟着安排妥当。”
皇帝的眼睛一厉,整个人一动不动地坐了一会儿,如同大殿上庄严的匾额,磅礴、深沉,有一种让人窒息的压力,“你先下去吧,仔细将这些奏折看一遍,一会儿朕再传你。”
高山上一片初春的嫩绿,山脚下只有嫣然一笔桃花的艳丽。
“人生苦短还真是,一眨眼功夫就……他们都长大了,也有了自己的心思,不会完全按照我说的做,谁也看不到将来会如何?再说之前我也答应过,晚辈的婚事,还是要以他们做父母的为主,明柏、明睿的婚事我没怎么插手,明霭的也由得他们去吧!”
皇帝拿过折子来看,折子密奏的内容是武穆侯薛明睿与人勾结假公济私,虽然看起来十分的荒诞,字里行间却也并非空穴来风。
“听消息说,请了不少外命妇。”
……
不等老夫人说话,二太太抿嘴笑道:“这些年都是老夫人帮衬我们,我们却也没尽过什么孝道,老爷的意思是要亲手给老夫人雕刨根拐杖,现在正在屋子里摆弄着。”
薛明睿眼睛一敛,“回来之前已经听到有人说了。”
老夫人放下手里的茶,目光深沉地看着二太太,“到底是怎么回事?说清楚。”
二太太声音极轻,“老爷说还要跟老夫人商量。”
容华刚才已经仔细看过,“后天。”
皇帝大声道:“瞧瞧这折子上都说了些什么?如今宗室勋贵、满朝文武的眼睛都盯在储位上,还有多少人一心为朝廷办差?工部的事拖了这么久现在还没查出一二,朝廷年年拨大笔银子建堤,却将堤坝建成那个样子,没有贪墨,那些银子哪里去了?贪墨了,却又查抄不到银子,他们是在跟朕玩花样。”
不过后来薛家也没有什么特殊的举动,薛明睿在堤上办差,武穆侯夫人一心操持施米之事……也就没让人继续追查下去。
庄亲王放下茶碗,“他想坐收渔人之利,没想到却跌了大跟头。”
李妈妈听了这话,站在一旁跟着点了点头。
只要生在帝王家,无不觊觎,什么父子情深、兄弟手足都不重要,只要等做到那个位置上,之前所做的事都将顺理成章,成者王侯败者寇。
本来恭立在一旁的心腹大臣陈超和立即就跪了下来。
僻静的小楼里,外面都是奇异的植被挡住了视线,庄亲王周晏宁拿起笔,在雪白的宣纸上落下第一笔,之后就如同行云流水,一副山水的骨架顿时就显现在纸上。
老夫人脸上有了笑意,“这孩子,只见他刻过印章,什么时候弄过这种物件儿,倒是难为他一片孝心,他小时候见他祖母用的拐杖好,就说过长大以后要给我亲手雕一根出来,这么多年了他还记得。”
容华和老夫人正说着话,李妈妈从外面进来,走到老夫人跟前,低声道:“鸿胪寺卿陈夫人来了。”
二太太走了,老夫人收起脸上的笑容,李妈妈上前给老夫人捶肩膀,低声道:“老夫人若是觉得不妥当,等二老爷来了,再跟二老爷说说,毕竟婚事是要您点头的。”
李妈妈点了点头,脸色有些不好看,迟疑地看看容华。
老夫人喝了些茶,“这样的外命妇赐宴并不多,不像我们这些老婆子进宫只是陪着皇太后坐坐,你们还年轻,又是不经常被传召的……”
老夫人道:“有什么事就说吧。”
二太太亲手侍奉老夫人一杯茶,等屋里的下人都退了出去,二太太才脸色一变上前跪下道:“都是媳妇教子无方,才惹出这样的事来。”
李妈妈笑道:“二老爷是正好赋闲在家才想起来的。”
“皇上去陪都的事,外面也不是没有乱七八糟的传言。”老夫人忽然道:“你听了就烂在肚子里,进了宫只是赐宴不要到处走,以免有些规矩不知道,不小心犯错。”
皇帝站起身来就要离开,向前走了两步忽然回头看身后的龙椅。
不知道怎么的,看到皇帝脸上怅然的笑容,高聪立心里忽然一冷。
任程集道:“我听夫人提起过,的确是庶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