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叔父和三婶齐齐地都到了,容华转过头去,想起刚才四婶的样子,不知道有什么话想要跟她说。
四太太这边说着话,薛夫人问起容华督捕司的事。
宁国公拍拍心事重重的常宁伯,“放心吧,这件事是我找人做的,你又不知道,庄亲王问起自然有我呢,就算要责怪也怪不到你头上。”
原来是这样。
四太太打断他的话,“老爷的病老夫人都知道了。”
薛崇杰舒展了眉毛,“可是永远都有嫡庶之分,永远都分得清清楚楚。大哥在陪都‘生病’的时候,朝廷将母亲、二哥、三哥带走却没有带我,是因为什么?”
四太太露出感激的目光来,“你忙了一天,快去歇歇。”
薛崇杰喘了几口气,笑道:“我知道我有些小心眼,这几日我逐渐想明白了,救隆正平的时候我想得最透彻。我不该一直想着这些,该释怀的时候也该就放开,我不应该只想着矮人一头。”
没有了旁人在,夫妻俩终于能说一些贴心的话。
“你怎么那么傻,”四太太哭起来,“若是你有个好歹,让我们怎么活?”
有些话还是要婉转地跟薛夫人说清楚。
所以老夫人没有阻拦督捕司的人进府。
四太太听薛崇杰能这般想,心里顿时宽慰了不少。
“督捕司这样一闹,我们家里才知道有这样的事,侯爷回来马上就去看了那孩子,不管是不是施家的孩子,都去了禀告皇上知道,从始到终我们家都没有做错什么。”
容华道:“吃了药,看着好些了。”
领头二话不说先道:“长公主自然是要阻拦的,不过总算是找了借口进薛家搜查了一番,可惜并没有找到。”
薛夫人道:“他能想什么办法?要是被人知道了那可怎么得了,督捕司都敢上门来,可见是有人看见了,我们怎么说得清楚。”
宁国公笑着道:“管他武穆侯要怎么办,咱们要先填饱肚子。”这些日子多少人被抓,虽然知道不会将庄亲王牵连出来,可是毕竟是将工部连根拔起,损失了钱财不说,像施勉,是眼睁睁地看着救不回来了,庄亲王也整日里在家闭不见客,等着上面的圣谕。
四太太不由地有些惊讶,自己平日里苦口婆心地说,薛崇杰就是听不到心里去,怎么突然就……
薛崇杰道:“你哪里知道,我父亲只有过一个姨娘,这府里也只有我一个庶子,你知道我心里如何?从小哥哥们就不喜欢和我在一起。母亲很少责骂我,我却要加倍的小心。姨娘死的时候我还小,可是我记得清清楚楚,她那个样子我永远都忘不了。我是被这个庶字压着,父亲去世的时候甚至没有将我叫到床前……”
总不能找未成年的皇子做储君吧?宁国公目光闪烁地给身边的常宁伯倒了杯酒,“要论贤德谁能比得上庄亲王。”再说庄亲王身边支持的官员众多,大事早晚必成,皇贵妃所生的皇子,还没出宫建府,靠的是蔡家,万一哪天皇贵妃失宠,蔡家再怎么费心思也是没有用的,不是最近传出一位李贵人颇为得宠吗?
“我是想和隆正平做些生意,我们刚谈完了正事,还有时间,隆正平和我说起他发妻在老家病重的事,除了病了的妻子,家里还有一双儿女让他牵挂,我不由地想到你和明哲、亦宛,我们是靠着没分家才能自在一些,隆正平家里都是靠他一个人,和他交往越深,就将什么三教九流,身份地位都抛诸脑后,大概是心里这样想,隆正平出事的时候,我才会去救他。”薛崇杰顿了顿,“再说我又得了那样的病,还不知道能……”
薛崇杰点点头,咳嗽两声。
沿着雅间向前走,又进了处跨院,这才到了聚会之所。
容华忙道:“娘不要慌,这件事侯爷会想办法。”
不一会儿上了酒席上来,无不是珍馐佳肴。
容华刚出了院子,迎面碰见了三叔父薛崇仁,容华上前行礼,薛崇仁关心地道:“你四叔父怎么样了?”
容华还从来没见过三太太这样热心肠,又是送药又是送东西,然后坐下来和四太太话家常,说了半天,三太太没有要走的意思,容华先起身,“我还有些事要去娘那里。”
将三伯和三嫂送走,屋子里安静下来,四太太走到床边去守着薛崇杰。
薛崇杰躺下来休息,四太太和容华到外面去说话。
四太太哭道:“别说了,你是想得太多,哪家没有庶出的子女,还不都好好的。”
容华低声解释,“我是救了个孩子,但是没有留在府里,是送去了医馆,既然是这样,督捕司搜不到人也是应该的,并不是我们有意藏起来,再说媳妇从来没去过施家,自然不认得施勉的孙儿。”
薛崇杰抬起头看向四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