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夫人也抬起头看向容华。

……

老夫人又道：“做事不要泄气，要知道酸和苦加起来才会变成甜。”

容华道：“你可有什么仇人？”

隆正平不敢怠慢，低声回道：“我和四老爷本是在临湖的茶馆上说话，不知道什么时候茶馆里有人起了争执，我和四老爷正想要离开，不想就有人撞了过来，我一个不小心越过栏杆掉进了湖里，万万没想到四老爷会跳进湖里救我。”

老夫人问完这些话似是有些疲惫，吩咐李妈妈，“扶我进去歇一歇。”

看到容华四太太泪光一闪，忙用绢子擦了，“今天多亏有容华在，不然我们哪里知道要准备艾草呢，等郎中来了现去买恐怕就来不及了。”

隆正平道：“出了这种事，那些人早就一下子散去了。”

老夫人眼睛一沉，“那怎么行，不说别的，天天守在府门口成何体统。”

“凡事想到人前，提早做好准备，万一有什么事也能有对策，不到孤注一掷的时候不要将自己逼入绝境，否则就没有了转圜的余地，遇到任何事，名利两个需要牺牲一样的时候，不要多想，首先要保住名声，名声是要几代才能换来的，利益却是最能迷惑人心的。我们家是勋贵世家，外人看来离富贵近，你心里也要知道越是富贵越是凶险，要想织出漂亮的锦缎，一步都不能走错。”

容华轻声道：“我回绝了他，他又说想留在前院下人房，若是有什么事也好差遣他。”

容华顿了顿，“越是查不清楚越不是等闲之辈，京城里也就有那么几家。”

容华停住脚步。

隆正平更低了头，“原是要与人在那里谈生意，于是便……再者那里环境清幽。”

隆正平走了之后，容华才从老夫人屋子里出来，刚走到长廊里，薛明哲迎面跑了过来，容华脸色不由地一变，上前问：“怎么了？”

容华见过两次隆正平，虽然生长在江南，身材却如同北方人一般高大，稍微有些微微的发福，整个人精明却又和气，穿戴也并不十分的臃肿，身上没有赤金宝石做装饰，只佩戴了羊脂玉，乍一眼看过去并不像商贾。

容华没有想到老夫人会对自己说出这样的话来，就算是在陶家她也没有受过这样的教导。

老夫人侧头看容华，“你觉得呢？”

容华的目光依然平和，“这话等以后你见了四叔父和四婶再去说。”

薛夫人看过薛崇杰从屋子里出来，三太太又进去探看，薛夫人进侧室里，坐在靠窗的大炕上安慰四太太道：“我看着好多了，”说着抬起头看四太太，两个人眼圈都是一红，“可真是佛祖保佑。”

正说着话，李妈妈进了屋，李妈妈向薛夫人、四太太、容华行了礼。

老夫人淡淡地道：“老四醒过来了。”

老夫人淡淡地看着隆正平，半晌才又问：“你家是江南一带？”

隆正平没有半点犹豫，直接便道：“常宁伯府里的人，想问我手里买些米粮。”

容华进了内室去见老夫人，将隆正平的话说了一遍。

隆正平又叩头道：“多谢少夫人。”

老夫人叹口气，“虽然只有那几家，想要理清楚也是不容易的，老四是真的救了隆正平一命。”

隆正平道：“小的一定会查个清楚，不然四老爷就……”说着又跪下来，“小的这条命是四老爷给的，小的永远不敢忘记。”

隆正平哪里敢坐，仍旧跪在地上不肯起来，“小的不敢。”

容华心中已经猜着几分，四叔父虽然已经醒过来了，却不能说话，落水的时候到底是什么情形，只有在场的人才会知道，自然只能先问隆正平。

“我上了岸喘过气来，却不见四老爷，急忙招呼人去救人，还好有两个会水性的……”

薛夫人道：“药都够不够，还有什么要准备的？”

隆正平不敢直视，只低头隐约看到屏风后绰约的身影，只听得一个坚定又带着些威严的声音道：“你下去吧，真地想要报恩，并不急于一时。”

“你这个孩子，”老夫人拍拍容华的手，“有些事你做主就好，不用一遍遍来问我的意思，府里有许多事我都要亲自过问那是因为不放心……你做事稳重谨慎，即使我不过问你也会做得很好。”

四叔父初相识时也未将他当作商人。

李妈妈忙上前扶起老夫人，容华站起身对上老夫人的目光，老夫人微微颌首。

容华眼睛一亮，笑道：“快去吧！”

隆正平道：“正是。”

“常宁伯府里为什么要跟你买米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