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华点点头,四太太王氏眼睛里顿时露出感激来。
马蹄声越行越远,他果然如她所想,不会踏进家门半步。
老夫人正在夸赞薛明霭。
容华这才点点头。
先前说的还都是有条有理的斯文话,只是问薛家门前挂红缎红灯是什么意思?薛家里面有没有喜事要办,和陈学士家门口挂着的两只被雨淋的白灯笼相比,陈家显得格外萧条。
跟着薛明英、薛明达、薛明泰的有四五个小厮,加上七爷薛明哲的那两个,虽然年纪都不大,可是通力起来怎么连四个人都拦不住?想必是差事伺候得不精心,大意了才会如此,老夫人看一眼薛崇义,“快在前院找几个人去外面将他们带回来。”
她几乎能看到他刚毅的表情,细长的眼睛一眯不怒而威,大概没有多少人敢说这样的话,外面传言凶神恶煞的武穆侯,就是这样来的,容华听着嘴唇一抿绽开了笑容。
老夫人道:“既然明霭出去了,就等他将明英几个带回来,”又吩咐薛崇义,“外面的灯笼不管是谁挂上去的,不可接着挂在那里,快去让人摘下来。”
说着话,外面传信进来,“府前的人都已经散了。”
二太太这下子坐不住了,“明霭……”
薛崇义这边正要去安排人手,三太太已经急匆匆地进了老夫人房里,见了老夫人上前就哭诉,“老夫人,这可怎么办?那几个不成器的怎么就跑了出去,这不是要了我的命吗?”
二太太一惊,抬起眼睛看钱氏,钱氏目光不由地一缩,二太太道:“这怎么行?他还嫌前面不乱,怎么不说一声就要出去?”
四太太一直目送着薛明霭领人出去,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紧紧抓着容华的胳膊,这样的力道也不知道有没有把容华抓疼。
不到半刻的时间,就听到有人喊,“回来了,七少爷回来了。”
老夫人听了“忽”地一下子站起来,站得急了眼前一花不由地晃了晃。谁知道那些人安的什么心,既然想方设法将他们骗出去,就不会轻易地让他们回来,她怕的就是有这样的局面,怎么也没想到大意一下竟然疏忽了这一点。
王氏紧拉着容华的手往前走,王氏想着薛明哲那冲动的性子,说不定真的惹出大祸来了,幸亏容华在一旁劝慰着,“四婶别急。”说着帮忙调了几个婆子到前面看情况。
薛明霭应下来。
又有人来道:“二太太让三爷过去问话呢。”
薛明哲倔强的脸上露出丝愧疚来,“我没事,倒是有人替我挡了。”
一人一马停在府门前。
四太太脸上露出歉意来,正要开口问,容华转头安慰她,“四婶放心吧,这么大的雨,明哲走不远的。”
苏长久又跑了出去。
容华看看牛婆子,“不过是一瓶药,有什么精贵。”
那小厮道:“小的上前了,却是不顶用的,这才急忙来报。”
……
……
二太太急忙上前劝说:“能有什么,不过是小孩子的玩意儿,几个孩子年纪都不大,都是在学堂里的,能有多大的仇恨,三叔、四叔去了大概就领了回来。”
二太太话音一落,就有人从外面跑来道:“三爷领了人出去。”
牛婆子听得这话,连忙道:“我就去安排。”
薛明霭听得这话转身要走,容华再看王氏那死盯着外面的模样,上前一步道:“若是回到府里就会有消息,七弟年纪最小,万一有什么闪失要如何交代?”
容华忙吩咐牛婆子,“快让郎中去给苏友贵看了,我屋里有止血的伤药,你回去跟春尧拿了。”
外面忽然静寂下来,那个让容华十分熟悉的声音道:“陈学士一心为朝廷为百姓……成就一生清名。”
老夫人还没说话,二太太已经抢着道:“真是胡闹,快将他叫过来,就算是出去也得商量商量。”
薛明霭见是王氏和容华过来,忙上前行了礼,“我已经找了一圈却不见七弟,说不得是从后门回来了。”
一见宫门抄,众人才更清楚,薛家这番喜庆是为了什么。
“二弟,七弟才十四岁,外面那么大的雨,说不定跑去了哪里,但也就是在府里附近,你多带几个人仔细找找,我和四嫂就在这边等消息,若是有什么要帮忙,你就打发人回来报信。”
薛明睿回来了?容华不由地停下脚步。
牛婆子有些愣,“哪里能用那么精贵的药。”
二太太听见钱氏提明柏,连忙问:“明柏人呢?”
薛明霭抬起头,看到那双眼睛闪烁着坚定果敢的光,这里除了你,没有旁人……若不是妇人不能随便出现在众多外人面前,说不定已经轮不到他。
容华道:“四婶先别急着问这些,我已经让人请了郎中来,快给七弟看看……”
只是现在府里的情形,没有人出来担当,她又没有管家,有些事例如安排苏长久等人出去的事,也只能暗地里吩咐,掌握小事可以,没法顺理成章地掌控大局。
“我本该去祭拜陈学士,只是此事未完我不知如何去见老大人,只等到办完差事,我再去祭奠老大人。”说着重新上马,挺拔的地坐在马背上,沉下眉眼表情肃穆,目光一盛,“各位若是有心,不妨去大堤上一看,薛明睿恭候各位。”
简单的斗笠蓑衣,海棠色的官服被雨水湿透了,紧紧地贴在身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