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华的手握紧了一些。

……

宫女将容华搀扶起来。

容华走上前恭谨地坐下来。

薛崇义只是稍一劝慰，老夫人就决定要进宫求情，这其中又有什么关联？

二太太这才急忙开口，“容华，你年纪还小，遇事千万不能慌张，明睿现在的情形……你心里可要有数，不能大意了，该求的时候就要求，我听说皇贵妃那边也是十分喜欢你的，咱们家是这样的情形，你和明睿刚刚成亲，大房又只有明睿一根独苗，就算看在老夫人的面子上，不管有什么过错也要从轻发落。”

老夫人看到这些衣服就知道容华的意思，微微思量，“你是觉得明睿这监管防务的差事还会办到底？”

薛崇义刚才那些话虽说是不能不信却也不能全信，容华低头道：“我是想，既然皇上还将侯爷留在宫里，就是好多事还没下决心。”否则按照薛崇义说的，肯定是要治罪，何必要将薛明睿留在宫里，大可直接下狱。

二太太这是让她去皇太后、皇贵妃面前哭诉，从而获得同情。

宫人忙上前将容华搀扶起来。

言下之意是问薛明睿的情形。

锦秀和牛婆子顿时停下脚步退得稍远一些。

老夫人点头笑了。

老夫人道：“你二叔父的意思你已经听到了，他的话也并不是没有一点的道理。在皇太后面前压上我们家的脸面，保下明睿应该还是行的。”

嫁进薛家之后老夫人身边的人就教了她入宫的礼仪，特意说宫中的路最是难记，所以上次跟着老夫人来的时候，她就格外注意记了一下。刚才她先那内侍一步也不是为了别的，只是看他会不会开口与她说话。

皇太后点点头又道：“外面雨这么大，匆匆忙忙要你进宫也不是为了别的，武穆侯在内诰敕房旁边的屋子里，我让人给你引路将衣服送去，”说到这里刻意顿了顿，“时辰不早了，你早些去吧。”

内侍笑着夸赞道：“武穆侯夫人真是好记性，好多人走了多少遍都记不住呢。”

薛二太太听得这话，眼睛不由地微微一挑。

薛二太太在一旁虽不说话，眼睛却一刻也没离开老夫人。老夫人往日里从来不蹙起的眉头，现在微微皱了起来，就算是安慰薛夫人的时候，脸上也没有半点的轻松，看来是没有从那两个内侍嘴里得到什么消息。

容华上了马车，听着外面大雨打在车厢上的声音，慢慢闭上了眼睛。

薛崇义亲自将内侍送走，老夫人进屋去看薛夫人。

内侍只是看了一眼，便将门打开。

两个内侍办完了皇太后交代的差事，起身就要告辞，老夫人让人封了十几锭银子的大礼送上去。

走进一个小门，里面也是红墙绿瓦的屋子，其中一间门口站了两个内侍，容华走过去将拿着的包袱打开让内侍再次验看。

皇太后坐在软席上，身后靠着明黄色的引枕，头戴金凤，凤嘴上衔着一颗偌大的碧玺宝石，轻轻一动流光溢彩，头上已经满是银丝，脸上皱纹虽多却都舒展着，此时正低头看着武穆侯夫人薛陶氏。

容华抬起头，老夫人正看着她，目光微微一亮，“你虽然年轻，但却是个聪明伶俐的，我瞧着你心中似是有了些主意，我也将我的意思说说。”

突遭大变，整个薛家似乎一下子齐心起来，连二太太在内说的话都有几分道理。

容华又将柜子里的衣服都看了一遍，拿定主意拿了一套深色的袍褂，这套衣服是她知道薛明睿得了监管防务的差事之后特意给他做的，颜色深衣料也厚一些，为的就是他在外面办差风吹雨打的，能稍稍挡寒。

那位周太监只当是没听出老夫人的话外弦音只一脸关切地道：“要不然，咱家回去禀告皇太后，请太医院的过来给夫人瞧瞧？”

那内侍果然就开了口。

香玉取了药出来，将药碾碎和了酒，容华按下薛夫人下颌，又将药从薛夫人嘴角灌进去，二太太和容华又是“大嫂”又是“娘”地喊了半天，薛夫人终于喘上一口气来，众人这才都松了口气。

将衣服都放在床上，容华抬起头来问老夫人，“您看行不行？”

薛夫人两次情急之下的表现，让她一遍又一遍仔细地去想。逐渐地想到皇太后，那个满头银白，面目慈祥的老太后，她记得薛明睿和她说过，明睿这个名字就是皇太后赐的，他以前叫过怀恩，薛怀恩。

容华心里一动，难不成皇太后这一次是真的想要给薛家一个机会？伸手帮薛家一把？

薛二太太心念一转，上前道：“我扶着大嫂回去休息。”找借口暂时离开众人的视线，正好将薛崇义叫来问问，看看他到底卖的什么关子。

老夫人似是明白了这话的意思，脸上渐有了笑容，“劳烦您回去之后……”

容华躬身道：“是。”

皇太后见薛陶氏脸上仍旧是一片平和娴静的表情，向她招招手，“到这边来坐。”

老夫人又道：“若是这样，从此之后明睿就难免要背着这件事，再入仕恐怕就难了。可是有些话又说的好，只要有人在……”

马车照例停在宫门外，容华自己撑了伞，递上去内侍送来的腰牌。

就连薛崇义说话的时候似乎都意有所指，老夫人听了之后又是那样的表情。

老夫人从内室里出来，与其中一位相识的周太监道：“明睿他母亲这几日身子就不大好。”

皇太后声音柔和了许多，“将武穆侯夫人扶起来。”

进了坤宁宫，内侍进去通禀，然后便是一位姑姑领她去重新修饰一下妆容，这才正式被领到皇太后跟前。

容华起身又向皇太后行礼，这一次她跪在地上迟迟不肯起身。

宫里到底是什么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