圈禁时的圣上也是用的这句话,“枉先皇帝经常夸赞你,最可定大事,到头来还是负了朕一场,若不是念在手足之情,有此心者当诛百次。”
锦秀点头跟着容华一起去了小厨房,又让婆子将面做好了,锦秀上前端了和容华一起回到屋子里来。
议事处里,因为宣王的死,敕令几个被点了名的大臣商议宣王的后事。
众官员目光随着马俊望转过来。
容华撩开帘子进屋,薛明睿闻到一股淡淡的香味,抬起头来看到拿着托盘的容华。
薛明睿顿时想起宣王妃今天早晨触柱殉夫,宣王妃是个刚烈的性子,最终做出这种刚烈的事来。薛明睿换了衣服去给老夫人、夫人请安,又在薛夫人屋子里用了些饭。
马俊望却冷笑一声,“圣上没有点庄亲王,哪里等庄亲王的意思?”
薛明睿这才往与荣川常说话的院子里去。
“只要侯爷平安。”
容华道:“来了,去看了老夫人。”
薛明睿道:“我父亲病重在陪都的时候,也是太医院的人开方子,进献药丸。”
议事处里,武穆侯是一等候又云骑卫,却没有人问问侯爷是什么态度。
锦秀这才明白过来,“我去让婆子做了。”
弄得越大,争得越激烈,只会让上面想起继位时的那段时光,心生恨意,说不定会有什么举动。
宣王是什么样的人?
果然是清清淡淡的。
薛明睿摇摇头,“这件事不怪你,你已经尽力了。”
药丸两个字说的极为清楚。
现在宣王一死,文武百官又惴惴不安地投石问路起来。
薛明睿淡淡地看了荣川一眼,“不过是个虚名?”
不知不觉一碗热面下肚,紧绷的神经似是放松了许多。
薛明睿细长的眼睛看过去,淡淡地道:“都是有旧例的,”宣王是当今圣上定的罪,没有本朝定罪本朝追复的道理,“提几个宗陵做谏,追复是不合礼法的,墓口的勒石记功不记过。”
锦秀一直在说,到了最后抬起头来看容华,却发现容华不知道在思量什么。少夫人还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时候。
杀人不一定要见血。
听得这话荣川蔫下来,“三哥这事是我对不起你,没有处理好……结果让宣王爷知道了,竟然……我不该让人与他说那么多的话。”
那御医进献药丸的时候,老夫人虽然十分自然地吃了,那御医的模样却是一直盯着看,虽然隔着屏风,她也能感觉到异样。
宫中配的药是最好的,平日里治病的药,只要上面一句话就能换成另一种,不管是警告、威胁或者试探,都是一样的。
锦秀会意停了下来,又与木槿两个人退到外面去做活。
“是不是还带了药丸来?”
容华道:“是养血安神的药丸,老夫人和我都尝了一丸,”顿了顿,“是甜的,有些大枣的味道。”
薛明睿看看那下人,平日里也是荣川得用的,荣川道:“这奴才仗着我平日里给点脸,就无法无天起来,不给他点厉害瞧瞧,他还不知道爷的厉害。”说着朝外面“啐”了一口,复又说:“不过是因为有个硬正仗腰子的。”
容华放下托盘,“晚上天凉,侯爷要多吃一些。”
这碗面看样子和府里做的一样,只是她实在想不出来了八小姐什么时候爱吃这碗面来,又什么时候问过了厨房的婆子,锦秀只是微微思量,容华从锦秀手里将托盘接过来,吩咐她,“不用跟进来了。”
那小厮忙跪地求饶。
之后定了谋反之罪,这场下来,死了无数相关之人,宣王虽然免死圈禁,可是在那一隅院落里,宣王一家差不多是皆死在里面。
皇子里面最晚出宫建府的,先皇帝时常称赞其天资聪颖,甚至还夸过他“最可定大事”。
容华叫了木槿进屋将碗筷都收拾下去,自己寻了个锦杌坐下来,竟是不准备走的意思。
工部官员马俊望欲要上前与薛明睿说话,却被其他官员拉了回来,“还是一会儿庄亲王爷那边来了消息,我们再定论吧!”说着看了一眼冷坐在一旁的薛明睿,“别人恐怕是没用的。”
薛明睿伸手将容华揽过来,“辛苦你了。”
她只是轻轻微笑,并没有别的情绪。
说完薛明睿将自己的奏折写出来,出了议事处,剩下的官员仍以奏折未写好为借口留在屋子里。
不知道怎么的,听到他的话,眼睛忽然酸酸的。